黑色的轿跑在山路上行驶,还好经过几天的疏通,道路障碍基本都已经清除,滑坡的危险路段也都做了加固。这几天雨势渐弱,能见度也高了很多。
何言开车,盛垣坐在副驾,走的是阙之渊给的那幅路线图,还算好开。
“其实你不用送我,我自己能开。”盛垣有点不自在。这是他第一次坐副驾驶,平时司机开车,作为总裁他都是坐后排。
何言单手扶方向盘,目视前方,空出的右手搭在他光滑细腻的手背上,“这不是多一点时间和你共处吗?”
盛垣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底下抽走,“好好开车。”
何言真的是见缝插针勾搭人,过了山里那一段陡峭难开的道路上了大路,他就开始不停地骚扰盛垣。
“盛董,给我剥个橘子,防止我犯困。”
盛垣不耐烦的给他剥好了橘子,整个怼到他的面前。
“喂我,喂我。我开车呢没法拿呀。”
盛垣深吸一口气,“你刚才摸……碰我手的时候怎么就行了?”
何言立刻把眼皮耷拉下来,“哎呀我困了。”
盛垣:“……”
一瓣柔软的橘子带着怨气戳到他的唇边,何言脖子一动嘬进了嘴,丰盈的汁水入口,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男朋友喂的就是甜。”
盛垣:“你再胡说八道现在就给我滚下车,我自己开。”
何言安静了两分钟,也就两分钟不能更多了。又张口开始了,“哎给我剥点瓜子。”
盛垣额角青筋直跳,“你不要太过分。”
“用嘴剥就行了,手剥伤指甲。”何言继续不要脸,“没事,我不嫌弃,我期待已久。”
盛垣忍无可忍,又剥了个橘子掰了一整半个堵上了他的嘴。
何言迅速把那半个橘子吞了下去,眼睛亮得能扫射雷达!“你看你看!你已经学会主动了!”
盛垣:“……”这车怎么不翻下山崖呢。
在何言第三次提出过分要求的时候,盛垣的手机响了。
何言噤声,余光看着盛垣眉头越蹙越紧。挂了电话以后,全程再也没能停下来,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
盛氏确实遇到了点麻烦。而这麻烦和山郊这场灾害有关。
何言和阙之渊都不知道的是,盛垣来山郊的这一天早上大雨,盛垣是看过气象台的预警的。
所以在他开着吉普车决然出门之前,已经给公司打过电话,安排了大量的救援物资,善后补给和抢险人工。同步也知会了江城ZF。
盛氏作为江城的经济支柱企业,在天灾面前肩负责任,这是义不容辞的。
之后他的吉普车翻下山崖,短暂失联。那个时间里他的助理顶着巨大的压力,把救援的人力物资全部安排了下去。
后来山郊封路的那几天,盛垣白天黑夜窝在别墅的书房里远程控制各项物资和人手的安排。
但这么多的物资和人力成本投放下去,盛董不在集团总部坐镇,层层分派下去,物资果然还是出了问题。
盛垣打了几个电话以后,心里就有了基本的判断。
盛氏在整个江城风头无二,早就惹的同行眼红,无奈盛垣这些年能力超群,警惕性极高,恩威并济之下掌控盛氏上下六万名员工资金流涉足各行各业,铁板一块,无缝可钻。
现在盛垣困在山郊,那群眼红的狼就伺机而动了。
大量的免费救援物资流入灾区,中间层层经手,随便一个环节都可以轻易调包。
然后就有了现在的情况——调包的物资出了质量问题,消息一经传出就沸沸扬扬。盛氏售后部门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村委,ZF,层层问责。
电话里助理都快哭了,心急委屈的泣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何言依稀听得到。
盛垣只是云淡风轻的温声安慰,“没事,稳住。等我回来。”然后把眼神投向何言。
何言了然,比了个手势,“十五分钟。”
“我十五分钟到,通知高层开会,供应链部门开会。”
盛垣挂了电话,指腹轻按眉心,面色tຊ依然平静。迎着何言担忧的眼神,他淡淡说了句“没事”,唇角甚至牵出一抹浅笑。
何言知道,不管面对什么多大的事,盛氏总裁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包括他。
他多累啊。何言心想,他不能言说。那是自己做的不好不够。不能与他共苦,也不能走进他的心里。
二人一路无言,十五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盛氏总部大楼门口,保镖稳步而来,被何言一把推开。
何言无比自然的给盛垣开门,迎他下车。
天空还在下着淅沥细雨,何言打着伞撑在他的头顶,确保矜贵的盛董没有一丝湿濡。他知道上了楼,盛垣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而盛垣的眼神落在何言的肩头。鬼使神差的伸手掠了掠他被雨水染湿的头发。
何言的眼睛一瞬间锃亮!
盛垣:“……”
“我上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盛垣低声丢了句话,在保镖的陪同下匆匆进了大楼。
何言一手捂着自己的发梢,笑成了憨憨。
有戏!
何言在回去的路上乐不可支,那边山郊别墅里,罗闻一张娃娃脸可皱成了窝瓜。
“跑不动了我真跑不动了!”罗闻单手扶腰气喘吁吁,一头柔软的栗色卷发半湿,糊在额头都潇洒不起来了。
阙之渊在一旁抱着胳膊,“何医生留话,十圈,你这才四圈。”
“不是,何言又不在,干嘛这么较劲!”罗闻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摆手,“喝水!要喝水!”
阙之渊挑挑眉,“我去帮你拿。”
等他拿了矿泉水出来,罗闻已经四仰八叉趴在了地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咸鱼姿态,“跑不动了!小爷不跑了!”
“哦?”阙之渊淡淡一抬手。
“你别吓唬我!吓唬我也没用我不跑了!”
阙之渊二话不说凌空一甩。
“啊!”罗闻一手捂着胳膊,眼圈瞬间红了,“我跑……”
“没打你你叫什么。”阙之渊笑出了声,“这不是拍的柱子吗?”
罗闻脑袋一缩,原本就通红的脸更是红的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