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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撵渐渐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桌子菜发呆。
  夺嫡那五年,这些菜明明就是萧梵渊最喜欢吃的东西。
  他没有一个强大的母族,没有足够的资金拉拢大臣。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他平易近人、求贤若渴的态度。
  可即便如此,每月支付给他手底下谋士的银两便高达数百两。
  那时候,我和他最常吃的东西便是野菜和苦菜。
  如果遇到了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便会烧上一只猪蹄,便是极为丰盛的一餐。
  只是现在,这些菜变成了他口中的猪食。
  看来,人的喜好果真是不长久的。
  无论是食物,还是人。
  被困在过去不肯向前的只有我一人。
  萧梵渊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谨小慎微的四皇子了。
  他是北齐国的皇帝,是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人。
  他想要什么东西都有人主动送到他面前。
  金银珠宝、香车美人。
  有谁能控制得了他呢?
  他对食物的厌恶、对我的厌恶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6
  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和思考。
  谈何控制?
  当天晚上,消不了气的萧梵渊就下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妃姜氏,妇德有亏,侍宠骄纵,疏于礼教,言行有失,不知悔改,蓄意犯上。褫夺贤妃封号,降为贵人,于长乐宫禁足三月!」
  很快就有侍卫过来,将长乐宫团团围住,包得水泄不通。
  夏竹将圣旨放好。
  我还是坐在窗子前盯着剩下的那几片纸张碎屑。
  她安静地站到了我的身后,为我加了一件披风,没有打扰我。
  「这是萧梵渊特意去普济寺给我求的。」
  夏竹是我入宫之后才跟在我身边的宫女。
  「奴婢晓得。」
  「普济寺一共有三千三百阶台阶,他一步一叩,诚心感动了方丈,这才从方丈那儿求来了这方符咒。」
  我细细摩挲着已看不出原样的符咒。
  「说来也奇怪,我本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可就在他为我求来符咒那一天,我这个原本应该踏进鬼门关的人竟然奇迹般活了下来。」
  「旁人都说,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才从阎王手里抢过了我这条命。」
  纸条上隐约能看清字的形状。
  是个「安」字。
  我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意。
  随后拿起一张碎片,凑上了烛火,下一秒顿时被火焰吞噬。
  「娘娘!别——」
  夏竹大吃一惊,伸手去拦却赶不上火苗吞噬的速度。
  「夏竹,你看,他们说得都不对。」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慢慢地将所有碎片都烧得一干二净。
  「符咒都烧光了,可是我还活得好好的。」
  她还是不解。
  「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符咒,不能医死人活白骨。」
  「一直以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不明所以,却还是附和我。
  萧梵渊的那句「挟恩图报、好自为之」始终在我脑海里挥散不去。
  喉间的痒意终是抑制不住。
  「娘娘——」
  昏过去之前,眼前闪过的是夏竹惊慌失措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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