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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回家。”
  这是林婧离开徐琳家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徐琳没有挽留,她心里面其实已经意识到了些什么,但她不想先说出来,她觉得也许装作无事发生,事情会有转机。
  林婧本来就没带什么行李,所以搬回家的步骤少得可怜:和徐琳告别,说两句不舍的话,带上徐琳买的礼物,然后用手机打一个车,坐在车上等待着司机完成他的订单。
  再次回到自己的小窝的林婧,感到有些疲惫,她一直躺在床上,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拨通了陆知州的电话。
  那边接起电话后,还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林婧?”
  “是我。”
  陆知州没想到林婧居然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他想起前两天在医院的那次偶遇,难道林婧是为这件事情来找他的吗?想到这里两天前在医院的那次偶遇,陆知州谨慎地问道:“有事吗?”
  “你周五有时间吗?”
  陆知州觉得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有些能够猜到林婧想说什么了,他本想解释自己不是那种会到处乱说的人,但林婧没听见他回答,继续说道:“可以陪我去看看吴瑛老师吗?我不知道她家里的地址。”
  林婧的请求让陆知州有些诧异,但他觉得林婧没提那件事情,是因为她信任自己,知道自己不会往外说。想到这里,陆知州又有几分欣慰。
  林婧安静地等待着陆知州的回答,其实陆知州拒绝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完全接受。
  “当然可以。”陆知州很难拒绝林婧的请求,这一点是肯定的。
  “那就周五下午下课后,我来找你,可以吗?”林婧提议道。
  “可以。”
  约好时间之后,林婧睡了一觉,然后就去买了日用品,把该买的东西买完之后,林婧又去挑了一套茶具作为给吴瑛教授的礼物。
  做完一切之后,林婧想了一会儿,又走回了商场,给陆知州买了一个皮质背包,上次林婧看到他的包有点破皮了,她准备给他买个包用作还人情。
  回家的时候,路上人不多,现在正是上班上学的时间,林婧一个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在路上,却没想到有个带着头盔的人骑着电动车从她旁边飞驰过去,不仅抢走了她的背包,还顺走了她手里的装着包的纸袋。
  林婧没想到这个地方,这个时代,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人抢劫,愣了几秒后,不顾刚刚绳子从自己手里滑走的疼痛,大叫起来,希望有人能够拦住那名劫匪,毕竟那个包是名牌,花了林婧不少钱。
  就在劫匪骑着车离林婧越来越远,一个外tຊ套正中他头上,劫匪大叫一声,电动车和人一起倒了下来,但那个人也是有经验,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飞快地扶起电动车,顾不上包,骑着电动车飞快地跑了。
  林婧赶紧跑了过去,想看看包有没有损坏,但有人抢在了她的前面,看到那个人之后,林婧奔跑的脚步停止了。
  季禾阳穿着T恤,带着鸭舌帽,地上是他的外套,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提着那个已经坏掉的包装袋,露出了里面男士背包的一部分。
  林婧慢慢走过去,季禾阳看着手里的男士背包,表情非常复杂,但看向林婧的时候,他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将包递给了林婧。
  林婧突然想起了上午谢薇的那些话,她觉得有些恶心,所以她愣了一下,没有马上接过从季禾阳手上接过纸袋。
  季禾阳当然看到了林婧脸上一闪而过的嫌恶,但下一秒,林婧就微笑着接过了包,检查了一下,没有损坏,然后说道:“今天谢谢了,你没受伤吧?”
  明明是关心的话,季禾阳听着却很不是滋味,他只能呆呆地摇摇头:“没有。”
  林婧点点头,不再说话。
  气氛变得沉默了起来,季禾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婧则是根本不想说。
  季禾阳外套被脱下,露出里面的项链,上面悬挂着一枚戒指——林婧那天扔掉的那一颗。林婧冷眼看着他,她以为自己走出来了,但再次看到季禾阳的时候,她仍然觉得痛苦。
  她不断将那段感情包装成为她走出灵感枯竭困境的低级选择,仿佛用这种方式,就能让自己更简单地走出失败的婚姻似的。
  假装自己从来没有爱过季禾阳,就可以让自己不再沉溺于痛苦之中一样。但她清楚地知道,她是真心地爱着季禾阳,她在欺骗自己,她一直在欺骗自己。
  季禾阳看到了林婧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想把外套套上,但林婧却突然出声道:“这戒指应该算我的吧?”
  季禾阳没想到林婧会突然跟自己说话,但当他反应过来林婧在说什么的时候,他脸色一白,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果然,下一秒,林婧修长的手就出现在了季禾阳的面前:“那还给我吧。”
  季禾阳当然不会认为林婧要回戒指是为纪念他们逝去的感情,她不当着自己的面,把戒指捐到福利所去,都算宽容的了。
  季禾阳面色苍白地取下了项链,将其放在林婧的手上,林婧取下了戒指,伸手将链条还给了季禾阳,季禾阳僵硬地伸出手接过了链条。
  “谢谢。”
  礼貌而疏离的话永远能够成为刺伤季禾阳的利器。
  季禾阳低下了头,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林婧知道他指的是前几天网络上的事情,季禾阳会来找她也是意料之中,但林婧只是没想到这么凑巧而已。
  “好。”
  林婧没有接受道歉,她不想对季禾阳说没关系这三个字,因为她觉得有关系,无论是他出轨,还是自己再次被曝光在公众下接受审判,这些都在事实上伤害了林婧。不能因为她有能力治愈自己,就对她一直造成伤害。
  见林婧神色漠然,季禾阳又补充道:“那个公关方案不是我的意思,我会尽力去把事情解释……”
  林婧皱着眉头打断了季禾阳的话:“我知道。”
  林婧突然开始对季禾阳身上的那股子天真感到厌恶了,明明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她意识到,那些曾经生长在季禾阳身上的、可以得到林婧的喜爱的优点已经通通让她感到烦闷,爱憎分明这个词用在林婧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林婧冷声道:“你要解释什么呢?”看着季禾阳愣住的脸庞,林婧继续说道,“你能解释什么呢?”
  季禾阳不是什么傻子,但他却总是在某些时刻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天真,也许是太早进入青训队伍,导致他对于看待社会关系的眼光极其单纯,有时候甚至看不清局势了。
  “季禾阳,我同意那个公关方案,只是因为那是一个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案而已。”季禾阳好像没太听懂林婧的话,于是林婧继续说道,“我不需要你去解释什么,这样就很好了,至少看起来,画上了一个体面的句号。”
  林婧怀疑季禾阳是觉得她原谅他了,所以才敢出现在林婧面前,试图挽回些什么,但林婧想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
  季禾阳的确认为,林婧能够同意这个方案,是因为林婧心里还有自己,她依旧对他还有感情,但看到一脸冷漠的林婧,季禾阳却又深刻地认识到,林婧不可能会原谅他的。
  还有那个孩子,季禾阳根本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林婧,这几天除了面对舆论,他还需要面对他父母的逼迫,那是一个孩子,是他的孩子,他不可能放任不管。
  长久以来,他其实也在渴望一个孩子,一个他和林婧的孩子,他曾经多么期盼一个孩子的到来,期盼一个聪明得像林婧的孩子会出现在他们的家庭之中,但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摧毁了。
  他要怎么做呢?谢薇那边根本不同意打掉孩子,他一向道德自律的母亲,也在告诉他必须要下那个孩子。好像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那个孩子的降临,除了他自己。
  但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了,季禾阳就真的永远的丧失了和林婧在一起的机会,他永远和别人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我……”季禾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林婧冷漠的话语将他击溃在地。
  “别再来找我了。”林婧再次出声,冷漠地可怕。
  季禾阳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但极度的痛苦有时会扭曲一个人,所以当他看到那个只露出半个脚的黑色的男士背包,他脑子里全是不堪入目的东西,林婧和陆知州站在一起无比登对的样子让他感到极度的难受,愤怒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指着那个男士背包,愤愤地说道:“我不能来找你,那这个包的主人就可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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