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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换了地方,但姜黎没有认床的毛病。
  这一晚睡得很香。
  第二天早上,姜黎洗漱完下楼的时候,谢衍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他穿着一身简约的黑色T恤和长裤,休闲裤包裹下的长腿大咧咧地敞着,清晨的风从窗外送进来,衣角被吹得微微掀起。
  细碎的额发遮住漆黑深邃的眉眼,面容清爽干净。
  第一眼看去就令人心生好感。
  他低垂着眼睫,正在剥一颗水煮蛋,修长的手指剥开蛋壳,白嫩嫩的蛋白露出来。
  他动作慢条斯理的。
  在硕大的别墅里,在清晨的微风里,姜黎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美好得像是一幅画。
  她慢慢停住了脚步,似乎是不忍心破坏这幅漂亮的画。
  楼梯处传来细碎的动静,谢衍抬起头,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到她身上。
  他手里还拿着那颗白煮蛋,一边剥一边看着她,“黎黎,吃饭了。”
  “嗯。”
  姜黎这才慢吞吞地朝餐桌走去。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黑色衬得他皮肤冷白,手臂上的青筋愈发明显。
  姜黎坐在他的对面,盯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想起来网上关于手控的种种言论。
  正胡思乱想着,视线里那只清透修长的手指开始移动。
  将那颗剥好的、细腻白嫩的白煮蛋递到她面前。
  姜黎愣了下,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用,你吃,我自己来……”
  低沉温润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听话,拿着。”
  谢衍:“我再剥就是了。”
  姜黎应了声,乖乖接过那颗白煮蛋。
  蛋白的口感细腻柔嫩,煮的时间刚刚好。
  她的面前还放着一碗小米粥,油条和包子。
  “你喜欢吃什么?”谢衍问,“油条还是包子?”
  “油条。”
  “嗯。”
  话落,谢衍神色自然地把那份包子端走了。
  白色瓷盘磕着大理石餐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修长冷白的手指拿着一双木质的筷子,挑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他吃相很好看,矜贵儒雅,不紧不慢。
  她说吃油条,他便把她不吃的包子拿走,默认解决她挑剩下的,整个过程自然而然。
  如果这时候有第三人在。
  姜黎没头没尾地想,恐怕会以为他们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如此自然,配合得如此默契。
  “黎黎。”
  姜黎闷头喝粥。
  闻言,她抬起头来,含糊地应了声,“嗯?”
  “你昨晚刚搬来,车子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今天早上先委屈一下,跟我坐一辆车,我会让司机停到你们公司后面那条背街上,你看行吗?”
  他完全是在认认真真地跟她商量。
  姜黎心想,谢衍平时总觉得她太客气,不让她说谢谢。
  结果现在,谢衍和她商量事情的样子,比她还要客气几百倍。
  而且,跟他坐一辆车,怎么就受委屈了啊……
  单论那辆几百万的限量版宾利,姜黎都没觉得自己受什么委屈。
  他真的太客气了,客气中还带着一丝卑微。
  见她许久都不说话,谢衍以为她不愿意,眼眸里的光一刹那熄灭了。
  他扯了扯唇角,故作轻松地笑笑,语气温柔,“不行的话,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行的,我没说不行,”姜黎赶忙说,“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行吗?”
  “行,”姜黎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轻轻歪了下脑袋,眼底似有茫然,“为什么不行呢?”
  不得不说,谢衍完tຊ全被她的态度取悦到了。
  他嘴角噙着散漫的笑意,整个人瞬间多云转晴,嗓音发自内心的愉悦,“嗯,吃饭吧。”
  ——
  谢衍果真按照他自己所说,吩咐司机把车停在公司后面的背街上。
  姜黎下了车,沿着那条街往公司走。
  拐个弯就是西北门了。
  但她好像有所感应似的,拐弯之前,她莫名其妙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正对上坐在后座的谢衍的目光。
  他懒懒倚着靠背,隔着半降的车窗望着他,姿态矜贵,目光柔和而绵长。
  姜黎莫名心脏一紧,不敢再多看,低着头转身匆匆离开了。
  背影透着些许慌张。
  谢衍刚抬起来准备打招呼的手就这样凝滞在半空中……
  片刻后,他兀自低头笑了下,看着她刚刚消失的那个拐角,温声吩咐司机,“好了,走吧。”
  ——
  麦丽雅目前是国内排名前茅的快消品公司。
  作为美妆行业的巨头,它的业务十分广泛,主要涉及彩妆、护肤、个人护理、香水……等等。
  旗下拥有十几个知名的子品牌。
  他们组放肆地休了整整三天假,工作积压成堆。
  忙完一上午,姜黎伸了个懒腰,和沈清佳一起去食堂吃饭。
  一路上,沈清佳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她身上,唉声叹气,“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我盯电脑盯得眼睛都流泪了,我可能真是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姜黎觉得好笑,“你才多大啊。”
  沈清佳悲愤地摇摇头,“你还年轻,你不会懂我们这些老年人的。”
  姜黎无语片刻,“……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好不好?”
  大一岁而已。
  怎么搞得像是比她大十岁一样。
  沈清佳才不管那些,“大一岁也是大,反正我比你老。”
  竟然还有争这个的,幼不幼稚?
  姜黎顺着她的话说,“行,行,你老。”
  沈清佳:“……”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食堂。
  看清楚那几个窗口排的长队时,沈清佳绝望地长叹口气,“啪”地一声,又重新倒回姜黎的肩膀上,“我要发疯了啊!啊啊啊!为什么这么多人啊!”
  “我真的好饿啊……”
  他们公司曾经还上过热搜,由广大网友和员工评选,上了国内十大企业食堂的美食排行榜。
  所有来这里的员工,不论是在职还是辞职的,吐槽过苛刻的制度、不作为的领导、难以承受的工作压力。
  但唯独,没有一个人吐槽过食堂。
  现在已经到了饭点。
  其实姜黎也饿了。
  但没办法,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拉着沈清佳去排队。
  好不容易打好饭,沈清佳把餐盘放桌子上,占了个位置,然后对姜黎说,“你等我下,我去买奶茶。”
  “这不是有酸梅汤吗……”
  可惜沈清佳压根没听,一转身就跑了,消失在茫茫人群里。
  “……”
  十分钟后,沈清佳拿着两杯奶茶回来了。
  她把其中一杯加了椰果、芋圆和珍珠的奶茶放到姜黎面前,然后剥开吸管的塑料纸,“手起刀落”,啪地给她戳上吸管。
  一气呵成。
  “喏,喝吧!”
  姜黎:“……”
  不得不承认,姜黎被她这一系列动作给帅到了。
  她无言地冲她竖起大拇指。
  这时,沈清佳也戳好另一杯奶茶,跟她碰了下杯,无比潇洒,“嗐,小事儿。”
  “为什么突然买奶茶?”
  记忆里,沈清佳喜欢喝酸梅汤胜过奶茶。
  沈清佳咬着吸管,喝了口奶茶,无比自然地说,“当然是为了庆祝你转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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