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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衍揉着眼睛走出雅间,刚好瞧见半倚坐在围栏上听曲儿的姜肆。
  眸子一亮。
  “你怎么在这儿?”
  没等祁衍上前,身前的侍卫率先冲了过去,直愣愣地挡在他面前。
  “都退下,这是西梁郡主,以后见到她,无论何时,皆可近身。”
  “是!”
  侍卫后退,祁衍快步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我不会武功,身边的防卫自然比常人更严苛了些。”
  姜肆从围栏上跳下来,“自当如此,四皇子天潢贵胄,抱琴坊又鱼龙混杂,确实应该多加防卫,以防不测。”
  祁衍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好看,“说起来,其实还是托了你的福。”
  “我?”
  “要不是郡主殿下那天......”
  祁衍的话欲言又止,狐狸般的眸子眨了又眨。
  略带嗔怪的模样,竟然有种少女般的娇俏。
  姜肆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那腰搂都搂了,倒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干脆替他把话补全了。
  “要不是我那天唐突了四皇子,现在也不会防卫如此严苛。”
  “倒也算不上唐突,郡主又怎么知道......”
  祁衍忽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眸子却异常清亮,“......我不是自愿的呢?”
  姜肆也不接话,只是跟着他一起笑。
  祁衍这种看起来笑呵呵、似乎十分好说话的笑面虎,才是姜肆最忌惮的一类人。
  真正的心思深沉,纯正的演技派。
  每句话都亦真亦假,根本让人琢磨不透到底那句话走了心。
  跟他认真,才是输了。
  除非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把心剖出来给人看,不然根本没人能看得懂他。
  不过从小生长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整日如履薄冰,变成这样倒也在情理之中。
  “郡主怎么突然来了抱琴坊?”
  “等你。”
  “等我?”
  祁衍表现得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真的吗?”
  “如果方便的,四皇子借一步说话。”
  祁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引着姜肆重新进入刚才的雅间。
  房间里的姑娘们正在收拾物品,没想到祁衍去而复返,都呆在了原地。
  祁衍朝她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
  “是。”,音色各异,却同样的千娇百媚。
  “我是不是耽误四皇子的好事了?”
  “呵,哪有什么好事?不过就是来睡个觉。”
  来青楼睡个觉?
  明明是暧昧又情涩的话,在祁衍嘴里就像是刚吃了块糕点一样寻常。
  姑娘们穿着薄薄的纱衣,细嫩的肩膀若隐若现。
  裙摆开着叉,露出修长的大腿。
  每个人的脚脖子上都拴着红色的铃铛,走起路来,当啷当啷,清脆无比。
  这并不是抱琴坊的规矩,姜肆扫了眼祁衍,想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恶趣味。
  姑娘们得了命令,抱着各自的琵琶竖琴,鱼贯而出。
  经过身边的时候,飘过一阵好闻的体香。
  “再说了,她们算得上什么好事?郡主来找,对我来说,才是好事。”
  不愧是风月场所的固定嘉宾,什么羞耻的话,都能大言不惭地讲出来。
  祁衍掀开珍珠线帘,把姜肆迎进去,她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隔间。
  不同于外面桌子上的酒杯凌乱,装修华丽,隔间的桌子上干干净净,连隔间的装饰都十分素雅。
  “郡主,找我是为了?”
  姜肆从怀里抽出一叠银票,放在祁衍的面前。
  “这是?”
  “我说过,我承了殿下的情,自然是要还的。”
  祁衍嘴角依旧弯着,声音明显冷了不少。
  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前面的银票。
  “算的这么清楚,郡主这是,要和我划清界限?”
  姜肆盯着他雪白的指尖,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晚手指上沾着血迹的模样。
  姜肆怕疼,不喜欢暴力,更讨厌流血。
  但是不知怎么的,祁衍指尖沾血的样子,总觉得美得不像话。
  就像......
  就像是落在雪地里的红梅骨朵。
  “我也想和殿下做朋友。”
  “做朋友?”
  “不是殿下亲口说的嘛,想交我这个朋友,我在京都这么多年,还没有朋友。”
  “那我是你的第一次?”,祁衍的声音轻飘飘的,随即又笑出声来,“口误,是第一个?”
  姜肆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不喜欢朋友之间互相亏欠,把这次人情还了,咱们之间才平等。”
  祁衍随手敲了下银票,眼上的笑意更tຊ甚。
  “郡主想要平等,那这些我就收了,不过朋友之间有来有回,有些东西可不像银钱一样能一笔勾销。”
  姜肆还没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祁衍忽然换了个语气。
  “银票可不少,我听说前阵子郡主府还遭了贼,这么短的时间,你哪里弄来这么多钱?”
  姜肆把头凑过来,用手虚虚遮掩着,似乎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既然咱们是朋友,那我就不瞒着你了,这些其实就是赃款。”
  “嗯?”
  “我着急把这些钱给你送来,就是为了销赃,四皇子收了赃款,自然就成了我的共犯,那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到时候生死与共,一起蹲大牢,可不就是真朋友了嘛。”
  “蹲大牢倒可不必,有我在,自然不会让我的朋友蹲大牢,不过......”
  祁衍对上姜肆的眼睛,“生死与共这个词,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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