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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府内,娄爷的房间里,江绾晴怔怔的看着一步之遥的黄金面具男人,强压内心的恐惧与震惊,缓缓站起来,颤声问:“你……你……你是谁?”
  娄爷看着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小女孩,不知道是什么心态驱使,竟然乖乖的回复道:“我是娄尊,人称娄爷!”
  娄尊,娄爷!
  似是五雷轰顶,遥远的记忆滚滚而来,江绾晴想起抚仙城的民间谚语:“宁惹挡差的,不惹娄阎王!”
  现在,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传说中的那位真阎王,江绾晴不由一个激灵,险些跌倒,人已战战兢兢频频后退。
  “娄阎王……你……你……你想干什么?本姑……本姑娘……可不是好欺负的!”喉咙像是卡了什么,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说出一段完整的话。
  “怎么?吓到了?”黄金面具却饶有趣味,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继续往前靠近。
  江绾晴被逼到退无可退,吓得浑身哆嗦。
  黄金面具却伸出一只手,用指背在江绾晴吹弹可破的脸上轻轻蹭了蹭,江绾晴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黄金面具见状反而笑道:“小丫头别怕,就冲你这张像她的脸,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娄阎王这么一说,江绾晴更怕了。
  抚仙城里的三岁小儿都知道,整个娄府全是好色之徒。
  凡是被他们盯上的姑娘,都会被他们抢掠入府,蹂躏之后要么死的死疯的疯……要么就不知所踪,音讯全无……
  江绾晴是个正常的小姑娘,怎能不怕这样的事情……
  见面前的小姑娘吓成这样,黄金面具不由得心生爱怜,伸出手再次去触摸她的脸颊……
  江绾晴紧闭眼睛内心狂呼:“裴砚!快来救我!”
  好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天籁之音:“爷,沈老板来了。”
  江绾晴如遇大赦。
  果然,听到下人的话,黄金面具收回了差点就要触碰到美人脸蛋的手,笑了笑:“先放过你,晚上再来找你!”
  然后大踏步走了出去,江绾晴紧绷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瘫坐在地,如一滩tຊ烂泥……
  可她刚刚喘了一口气,门就被推开了。
  一位瘸腿的老管家带了一男一女进来,对为首的男人说道:“沈老板,我们爷请你来,就是给这位姑娘定做衣裳。”
  江绾晴定睛看去,发现那男人竟是绸缎庄的沈老板,而跟在他身后战战兢兢的则是他收养的义女宝笙。
  宝笙早年父母双亡,四处流浪,沈老板见她可怜,就收养了她。
  她就帮着义父一起打理绸缎庄。
  江绾晴从玉清宫回来时,除了身上的男装之外,包袱里就两套换洗衣服。
  一日,裴砚先生非要和她去逛街,路过绸缎庄时,非要进去看看。
  沈老板热情的招待了他们,还吩咐宝笙给江绾晴丈量尺寸,是以江绾晴记得这个眉目清秀的小姑娘。
  自那之后,裴先生经常带漂亮的衣服回府送她,她穿上都是特别合身,特别漂亮。
  美人总是令人记忆深刻,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沈老板和宝笙,都记得这位被大主顾裴砚先生捧若明珠的小姑娘。
  在沈老板和宝笙心里,裴砚先生是会和江二姑娘结婚的人。
  可谁知道,裴砚先生非但没娶江二姑娘,还任由她嫁给了陶知州的公子。
  今天中午,有人通知他们来娄府给一个姑娘量体裁衣。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陶少夫人。
  沈老板和宝笙内心都是一惊,但又不敢搭话,只能假装并不认识。
  沈老板定了定神,吩咐侄女:“宝笙,给这位姑娘量身。”
  “是。”宝笙怯怯的应了一声,拿着尺布走到江绾晴跟前丈量起来。
  然后,趁着管家没注意这边,悄声附在江二姑娘的耳边问道:“二姑娘怎会出现在这里?可是被掳过来的。”
  脸色煞白的江二姑娘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宝笙身子一抖:“姑娘可有要求救的人?宝笙可以帮你。”
  江绾晴握了握宝笙的手:“谢谢你,我的丫鬟长夏应该不知道我在这里,你若见到她,告诉她一声。”
  “嗯。”宝笙点了点头,假装继续丈量,其实她经常给江二姑娘做衣服,她的尺寸,她早已了然于胸。
  结束后她走过去,对义父说:“义父,量好了。”
  沈老板便朝管家拱手道:“如此,小人就告辞了。”
  瘸腿老管家伸了伸手:“这边请,我送送沈老板。”
  出了娄府,沈老板面色苍白,连连摇头:“可惜了,可惜了。”
  宝笙跟上来问道:“义父为何如此叹息?”
  “嗳……”沈老板继续叹息:“如今江府已举家搬迁,陶府恐怕也不会和娄府公然做对,而宠爱江二姑娘的裴先生却深陷牢狱,谁还能救得了她呢,想到好好一个姑娘流落至此,着实感到惋惜……”
  宝笙也不由得有些共情……
  两人默默往前走,来到一处僻静地。
  宝笙绕到义父前面小声说:“义父,刚刚江二姑娘跟我说话了。”
  “哦,她可说了什么?”沈老板眼中泛出希望。
  “她让我告诉她的丫鬟长夏,她在娄府的事。”
  “哦,那个小丫鬟啊……”
  沈老板想起了长夏,那个跟随在江二姑娘身边乖巧贴心的小丫鬟。
  心里忽然间有了眉目:“是了,长夏是江二姑娘从玉清宫带回来的,如果长夏知道自己的主子被关在了娄府,肯定会向玉清宫寻求帮助的……”
  “可是我们上哪找长夏去呢?”两个人犯了愁。
  “义父,要不我去陶府看看?如果没在陶府我就再去江府找找?”这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事,宝笙想想就觉着劲头十足。
  “别急!”沈老板连忙唤住宝笙,“我们两人刚从娄府出来就四处奔走,定会被认成通风报信,先稳住,回到庄里再说。”
  “嗯。”宝笙乖巧的点了点头。
  回到绸缎庄,宝笙给义父泡好了茶水,然后开始坐卧不宁,在铺子里走来走去。
  她想出去找长夏,又怕被娄府的人报复,连累到义父,瞻前顾后,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这时,远远看见长夏从街边走过。
  连忙跑到义父跟前喊道:“义父,我看到长夏了,刚刚走过去。”
  “哦?”沈老板连忙拿出一个便签,在上面快速写下:江二姑娘在娄府。
  之后吩咐宝笙:“去河边买一条鱼,晚上吃清蒸鱼。”
  “嗳……”宝笙轻快应答,拿了荷包和篮子就开开心心出发了。
  朝着长夏走过去的方向,假装不经意的擦肩而过。
  长夏被人撞了一下,正想发作,却察觉手中多了一个东西,心中疑惑,低头看了一眼,竟是一张字条。
  不敢当街拿出来看,一直回到江府自己的房间,这才拿出来。
  只见字条上写着——江二姑娘在娄府!
  长夏吓傻了:“怎么会这样?姑娘不是被杜为抓回去了吗?怎么不在陶府而在娄府?”
  “简直不敢相信!”为了得到确实的答案,长夏拿了宝剑直奔陶府而去。
  在陶府门口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杜为从外面回来,长夏拔剑拦住杜为。
  “好你个杜为,你把我家姑娘弄去哪了?”
  杜为一见是长夏,用剑鞘拦住宝剑回复道:“你家姑娘不在陶府,他被娄府的人抓走了……”
  “是娄府的人抓的?还是你抓了送去的?”长夏气势汹汹,满脸怒气。
  “我怎么会把少夫人送去娄府,自然是娄府的人从陶府抓走的!”被误解的杜为也有点生气。
  “无能!抓了我家姑娘却保护不好她!哼!”长夏丢下一句话,愤愤然疾驰而去,留下杜为一脸无奈。
  长夏要去城门口继续等六师兄,最多等到晚上,如果六师兄再不来,她要自己去救人了,死也要和自家姑娘死在一起。
  昨天在斗牛场眼见着姑娘被杜为抓走,她第一时间就溜回江府,放走了她们养在后院的那只信鸽,飞鸽传书给六师兄求救。
  自然而然的,她见到的是人去房空的江府,也就从程伯口中知道了江府如何卖女卖房的事情,心里又气愤又替自家姑娘不值。
  晚上信鸽就自己飞回来了,带回了六师兄的便签,便签上说傍晚起身,明日必到抚仙城。
  于是今天一大早,她就在城门口等六师兄,打算等到六师兄以后,一起到陶府要人。
  等到肚子饿的咕咕叫,也没见六师兄的人影。
  她和姑娘从玉清宫骑马,需要两个白日。
  六师兄骑马的速度是远远高于她和姑娘的,头天傍晚出发,按说一个整夜的时间,应该足以抵达抚仙城了。
  等不到六师兄,长夏就打算先回家吃点东西。
  结果走在路上撞了一下,手里多了一个纸条。
  这才得知,姑娘已经落入娄府,娄府是什么地方,姑娘家进去,很少有能活着出来的。
  长夏简直都要急疯了……
  事情发生以来,她也没有见到季风的踪影,长夏不知道,她进进出出的时间,刚好和季风进出的时间,完美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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