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画室里,姜琳的哭声断断续续。
终于结束后,楚璟修怕她会冻生病,抱起她越过一地衣物往二楼去。
泡进浴缸里,原本就已经乌青的膝盖破了皮,碰到热水的时候针扎似的刺痛,原本昏昏欲睡的姜琳痛得直皱眉头。
楚璟修看见伤口一脸心疼,说出来的话却很无情,“你要是听话一点,我又怎么舍得这样对你?”
“我还不够听话吗?”姜琳颤抖着质问。
她哑着喉咙道:“今天明明是陆商谨找过来,你也还是要把错归到我身上吗?我跟他走你会生气,不跟他走你也生气,我到底该怎么做?”
楚璟修沉默良久,姜琳捂着脸流泪,越哭越想到这些年经受的一切,她从小声抽泣变成失声痛哭。
原本火气很大的男人,刚刚在画室发泄完,又看姜琳哭成这样,现在是半点火没有了。
他小心翼翼圈住她,“是我不好,念念,你以后乖乖的,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怀里的人哪里肯听他说话,自顾自依旧哭得厉害,楚璟修轻轻叹息一声,“你不知道我为了找你费了多少心思,警察说你被绑架的时候我快疯了,我多怕你遭到什么不测,争分夺秒派人去找,可你呢?”
他将乌黑的长发缠绕上指尖,“你却去瑞典找陈抒,还和陆商谨混在一起,你让我怎么不生气?”
他低声细语地安抚着她,“以后离他们远点,别再惹我生气,你的世界里有我就够了。”
姜琳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的,只记得楚璟修在她耳边说了很久的话。
她迷迷糊糊间以为事情可以这样平息下去,直到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怎么也打不开门。
窗户封死的,唯一一扇可以通风的窗子小得可怜,只有猫狗可以钻过去的那种小。
房间内摆放的家具高调奢华,衣柜里挂满了款式各异的衣服和裙子,梳妆台上整齐摆放着齐全的化妆品和首饰。
墙边列着一个书架,上面有不少书籍。房间里还有冰箱,里面饮料零食甜品塞得很满,全是她爱吃的。
楚璟修不在,房间里只有她自己,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墙上挂着一个无死角的摄像头。
这是像以前一样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姜琳一瞬间心如死灰,昨天那样子也没博到他一点点怜悯吗?
环视这个房间,她自嘲地笑笑,至少环境比以前好多了,以前的囚禁地点只有一张床和一间浴室呢。
整整一天,除了有人来送饭的那几分钟,门始终紧紧关着。
身上还很痛,她几乎在床上躺了一天,早饭午饭都没怎么动,扒了几口便草草了事。
再次睁开眼睛,屋内开着灯,楚璟修坐在床边看她,心情十分很不错的样子,“饿不饿,要不要吃晚饭了?”
姜琳揉揉眼睛,软绵绵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了。”
已经这么晚了,她这一觉睡得很熟,慢慢坐起来,这个动作牵扯到伤口她皱眉痛呼一声。
楚璟修明显注意到了,他支了个折叠桌在她腿上,将饭菜端到上面。
“吃完饭擦洗一下,我帮你上药。”
前面两餐没怎么吃,倒真是饿了,吃完一碗饭,姜琳还吃了份水嫩的蛋羹。
送饭的阿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什么,“沈先生,药好了。”
是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楚璟修接过来用调羹一边搅拌一边吹凉,屋内瞬间被药味淹没。
楚璟修把温度刚好入口的药放在姜琳面前,“喝吧,不烫了。”
姜琳掩着鼻子,她实在不喜欢这浓重的复杂味道,一脸抗拒道:“我又没生病,干嘛喝中药?”
楚璟修简明扼要地回答:“上次给你注射的那种药物容易残留在体内,后续可能会有手脚发抖之类的后遗症,这个就是帮助清理残留物的。”
想起那次不能支配自己身体的恐惧,姜琳心底一阵恶寒,她端起药一饮而尽,好看的面孔皱成一团。
真的太难喝了。
楚璟修拿了颗蜜饯喂她,盯着碗底余留的药渣勾唇笑笑,说出了更恐怖的话:“接下去要喝一个月呢。”
什么?姜琳满脸苦涩地含着甜腻的蜜饯。她忍不住看向楚璟修,“所以你知道那个药有这么多风险,当时还是选择给我注射了是吗?你就不怕我真的变成一个活死人?”
楚璟修目光平静,“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点代价不是吗?这就是你逃跑的代价。”
他让人进来把餐盘收走,关上门道:“我选择把你带回来,我也向陆老爷子付出了不少代价。”
“念念,这五年你跑了那么多次,你凭的是什么?还不是我的心软么?”他在床边坐下,“我但凡心狠一点,真的将你四肢弄断,你要怎么跑呢?”
姜琳眼里盛满真挚和惊慌,她扯着他的衣袖,“我不会再离开了,我会待在这个房间里,原谅我的任性吧……”
楚璟修轻啄她的唇,将头抵在她肩上,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身上的味道,“这样就对了,乖乖待在这里做沈家小姐,或者……”
他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太清楚姜琳心里在想什么了,她现在不过是跟之前一样装顺从罢了。
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插上翅膀飞走,飞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但楚璟修乐得陪她演,演一辈子的话,那不就成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