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坐在澡房的小板凳上,非说自己可以,把纪菘蓝赶出去了。纪菘蓝无奈,去了后院倒腾家事皂。比例她忘了,步骤倒是差不多。只不过这里没有现成的皂基,也没有碱,做起来麻烦点。先将把禾秆草烧成灰泡水里,用纱布过滤得到碱水,再烧制贝壳磨成石灰……不对啊,她没有贝壳啊!失策了,纪菘蓝看着那盆黑乎乎的碱水,叹了口气。后院鸡笼里新买的小鸡叽叽叽地叫着,好像在嘲笑她。今天准备不够充足,先放着,明天再弄吧。
“已经好很多了。”羊妞笑嘻嘻地,拉着沈昭进去屋里坐,“哥哥租牛去了,还没回来。”
沈昭把药包放在桌上,柔声道:“菘蓝姐姐给你拾的药,还是跟往常一样饭后喝。”
“嗯。”羊妞给沈昭倒了杯水,又撇撇嘴,委屈巴巴的:“沈昭哥哥,能不能跟菘蓝姐姐说说,这药好苦呀,羊妞要喝不下去了。”
“良药苦口。”沈昭捏了捏羊妞的小手,轻声细语地哄着:“菘蓝姐姐是冒着危险去后山采的药草,不能辜负她的好意,对不对?”
羊妞揪着衣摆,懂事地嗯了一声,又窘迫道:“沈昭哥哥,羊妞没有钱,不能给菘蓝姐姐付药费。昨天菘蓝姐姐还让牛婶婶给我们送了猪肉来,羊妞不知道怎么谢谢菘蓝姐姐才好了……”
沈昭愣了几秒,他倒是不知道,昨天纪菘蓝卖野猪,还给羊妞兄妹送了一块。
不过纪菘蓝确实是个好心肠,这两天也能看出来,她是发自真心地去救人、帮人。
就连羊妞喝的药里,有几味药材是托张大夫带来的,药钱她也是自掏腰包给了张大夫。
没让张大夫为难,也没找羊仔兄妹还钱。
心里有许多疑惑,沈昭都没跟羊妞说,小孩子怕是也不懂这些。
他喝了口水,说道:“菘蓝姐姐是医生,你赶紧好起来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了。”
羊妞又是乖巧地应声,“等羊妞好起来了,一定会去谢谢菘蓝姐姐的。”
*
晚上下班,纪菘蓝邀请张大夫来家里吃饭,算是答谢他帮忙牵线,让她得了份工作。
张大夫哪里担得起谢字,让纪菘蓝来诊所帮忙,他是纯属私心,想跟纪菘蓝多学些医术。
不过纪菘蓝执意邀请,张大夫推了两次都没推辞下,就答应了。
纪菘蓝先回去做饭,顺带买几只小鸡回去养。
张大夫收拾一下诊所里的药材,打扫一下卫生再过去。
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纪菘蓝关好小鸡后,直接进厨房烧柴做饭了。
今晚邀请了张大夫过来吃饭,自然也得加点菜。
烧了锅热水,排骨剁成大块,下锅焯水过后捞起来,放进汤煲里,加了点红枣枸杞还有采回来的安神药草,放在后院的小炭炉上炖着。
中午剩了些焖肉,加了两个土豆进去一块焖熟。
又做了个蒜泥白肉,炒了个青菜。
差不多煮好饭的时候,羊仔跟沈昭一块回来了。
“菘蓝姐姐,你让我给你带的牛奶!”羊仔抱着缺了口的陶瓷缸,乐呵呵地进了厨房,闻到肉的香味贪婪地嗅了嗅,“姐姐,你做饭好香啊!”
纪菘蓝接过羊仔怀里的牛奶,放到一边,又拿了个碗各样菜装了一点给羊仔,“你带回去跟羊妞一起吃吧。”
“不用了。”羊仔摆摆手,往后缩了缩,“菘蓝姐姐,你昨天已经让牛婶给我送了一斤肉了,不能再拿你的东西了。”
“你不吃羊妞要吃啊,她还病着,多补补。”纪菘蓝拉过羊仔的手,把碗塞了过去。
羊仔闻着碗里的肉,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谢谢姐姐……”
“快回去吧,趁热吃。”纪菘蓝揉了揉羊仔的头,叮嘱他路上慢点。
羊仔离开后,纪菘蓝也将肉菜装盘,端了出去。
看见沈昭,纪菘蓝才说道:“今晚喊了张大夫来吃饭,应该差不多到了。”
“嗯。”沈昭情绪淡然,跟张大夫不熟,但毕竟纪菘蓝的工作是张大夫帮了忙,他也不会给张大夫脸色看。
菜都端上桌后,张大夫骑着自行车匆匆赶到。
车子随意往院子一摆,疾步走进门,面带歉意道:“抱歉,刚准备关门又来了个发烧的,耽误了些时间。”
“没事,坐吧。”纪菘蓝招呼一声,扶着沈昭在主位坐下。
一张小方桌,一头朝着门,又一人坐了一头。
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张大夫咽了口唾沫,“纪大夫,你不仅医术了得,厨艺也了得啊!”
纪菘蓝轻笑,“不用客气,敞开吃,厨房里头还炖着汤呢。”
一口焖五花放入嘴里,张大夫满脸幸福的笑容,排骨也焖得软烂,轻轻一嗦就骨肉分离了。
土豆沾着肉汁,格外下饭。
蒜泥白肉看着清淡,一口进去满满的蒜香和肉的鲜香,刀工精湛将每一片肉都均匀切成一毫米的薄片,带了些陈醋味,爽口不腻。
反正张大夫是把桌上的菜都夸了个遍,说得像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仙肴。
夸完菜,又顺带夸夸纪菘蓝的医术,还为之前质疑她不会针灸道歉了。
又说沈昭好福气,娶了个会做饭懂医术的老婆,天天好肉好菜,连已经不抱希望的病,老婆都能给他治好。
这话虽然是赞美纪菘蓝,但沈昭听着挺开心的,他也觉得自己好福气。
要不是纪菘蓝忽然长脑子了良心发现,自己就算不被打死怕是也要饿死了。
饭后送走张大夫,纪菘蓝清洗好碗筷后,烧水给沈昭洗澡。
沈昭坐在澡房的小板凳上,非说自己可以,把纪菘蓝赶出去了。
纪菘蓝无奈,去了后院倒腾家事皂。
比例她忘了,步骤倒是差不多。
只不过这里没有现成的皂基,也没有碱,做起来麻烦点。
先将把禾秆草烧成灰泡水里,用纱布过滤得到碱水,再烧制贝壳磨成石灰……
不对啊,她没有贝壳啊!
失策了,纪菘蓝看着那盆黑乎乎的碱水,叹了口气。
后院鸡笼里新买的小鸡叽叽叽地叫着,好像在嘲笑她。
今天准备不够充足,先放着,明天再弄吧。
沈昭洗完澡出来,就闻见一股糊味儿,“菘蓝,你烧啥了?”
纪菘蓝一怔,好久没听见别人喊她“菘蓝”了。
名字是爷爷帮她起的,菘蓝,就是俗称的板蓝根,希望她日后从医火气别那么大。
大学一年都在考试,没怎么跟同学相处,老师和校领导管她叫“纪同学”。进了部队,又全都喊她“老纪”。
五年了,第一次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很快回过神来,洗了手,去扶沈昭,“没事,我先替你扎针,再去冲澡。”
回了卧房,沈昭像往常一样坐在床边,闭目养神,感受细长的银针刺入他的脑瓜子。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他再次变成仙人掌。
纪菘蓝下床,“好了,我先去洗澡。”
“嗯。”沈昭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模糊之间,他看见了一抹纤细的身影走出房门。
沈昭:!!!
怎么回事?是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