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柏泽清低沉的声音。“找到了。”林颂音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也可以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对话。真奇怪。林颂音吸了吸鼻子,都怪柏泽清,好好的为什么要摸她的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洗手?放在以往,她一定要针对他洗没洗手这个问题为难他一下,只是等林颂音垂下视线,盯着柏泽清骨节分明的手掌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柏泽清定的机票出发日期在12月4日。林颂音是在12月2日下午拿到去法国的护照,那天柏泽清似乎申请了加急,效率果然超出她的预期。
许久,在林颂音茫然的目光中,柏泽清回神一般错开视线。
他低垂着眼帘,看着地上被林颂音已经揉成团的纸团。
“要扔掉吗?”他指着那里低声问道。
林颂音本来还在用探寻的眼神看着他,这时愣愣地点点头。
她不知道为什么从柏泽清的眼里看不到一点嘲讽呢?她以为他一定会笑她的。
明明不久前,从柏泽清在御林别墅里见到她起,他就是高高在上的。
她一点也搞不懂。
柏泽清没再说话,只是将地上的纸团执起,掷进了林颂音身后的垃圾桶。
柏泽清站起身后,将仍蹲在地上的林颂音也拉了起来。
只有短短两秒钟的接触,他的掌心和她隔着衣服的手腕。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这个许久没有人打扫得布满灰尘的狭小客厅内,没有人说话。
林颂音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点什么,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柏泽清后,又低头去摸自己有点皱的羽绒服。
“户口本找到了?”
头顶传来柏泽清低沉的声音。
“找到了。”
林颂音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也可以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对话。
真奇怪。
林颂音吸了吸鼻子,都怪柏泽清,好好的为什么要摸她的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洗手?
放在以往,她一定要针对他洗没洗手这个问题为难他一下,只是等林颂音垂下视线,盯着柏泽清骨节分明的手掌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柏泽清定的机票出发日期在12月4日。
林颂音是在12月2日下午拿到去法国的护照,那天柏泽清似乎申请了加急,效率果然超出她的预期。
她将薄薄的护照本在手里翻了好一阵,发现去法国的签证果然也已经办下来了。林颂音都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柏泽清怎么做到的?
她现在收到了护照,要和柏泽清说一声吗?
林颂音还记得,那天柏泽清在带着她办完各项事宜后,开车将她送回家时,似乎嘱咐她,收到护照记得告诉他。
想到这里,林颂音又回想起那天下午两个人在车厢内,明明已经到御林别墅门口,柏泽清也没有打开车锁。
“接下来的几天,我要处理一些事,暂时不会过来这里。”
“哦。”
他顿了片刻后,继续说,“行李不用准备太多,到那里买都可以,你这几天不要乱出门,好好上课。”
柏泽清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她。
林颂音揪着自己羽绒服上冒出来的细小羽毛,不知道柏泽清在扮演她监护人的这条路上怎么越发入戏了。
她小声嘟哝着:“你不说我也知道的,而且,你前几天没来这里,我晚上也没有乱跑啊。”
“那很好,不然会让刘妈担心。”
林颂音撇了撇嘴,“知道。”
“你的护照办好后会直接寄给我,因为还需要办理签证。”
“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吗?”
“来得及,签证办下来后会直接寄给你,收到记得告诉我。”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几秒后,柏泽清终于将车门解锁,“那,再见。”
……
时隔几日后,林颂音已经不记得当时车厢内的氛围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觉得把收到护照的事跟柏泽清说一声。
只是她刚拿出手机,手机屏幕适时地亮了。
林颂音心里一动,才发现来电的是易竞……
他怎么隔三差五就来骚扰她,而且有用的事一件没听他提起过,真烦人。
“女儿,最近泽清都带你做什么啦?”
不知道为什么,林颂音竟然从这老东西的声音里听出一丝讨好。
一定有鬼。
“他带我办理护照了。”林颂音想,她回答得好像没问题,不过易竞半天没有说话。
许久,易竞才说:“我知道,你一定不理解爸爸为什么这么着急让你有所改变。”
林颂音雷达一响,终于等到了。
她保持着冷静,用一种天真的语气说道:“是有一点好奇呢,但我知道爸爸总不会害我。”
易竞回答得倒是很快:“这是自然,你相信爸爸,爸爸只会做为你好的事。”
林颂音对此不是很在意。
“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她关切地问。
她这个声音做作得她都有点受不了。
易竞却答非所问,“小林,你现在有交男朋友吗?”
林颂音听到电话那端的背景里似乎不少外国人在说着英文,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地回道:“没有。”
“好,你现在也不该和从前的那些人有联系,你和他们不一样。”
林颂音听了感到一阵诚实的反胃,你很高贵吗?她很想问,嘴上还是回:“我知道。”
“爸爸给你找了一门很好的婚事。”说完,易竞久久地沉默,似乎在等待林颂音的反应。
婚事?原来真是要她联姻这么老土又狗血的事?
林颂音承认自己虽然有这个心理准备,但这时候依然很震惊。
“很好的婚事吗?”林颂音真的很想相信,只是她第一时间想到,有这样的好事,又怎么会轮到她?
她又不是他的正牌女儿,林颂音冷冷地看着木地板,她又不是不知道,易竞是有正经女儿的。
易竞自然知晓她的想法,他倒是不担心,直言道:“爸爸也知道自己亏欠你太多,从前不方便将你带回来,现在有了机会也只想把最好的留给你。你一定要争气,我会把你的身份好好包装,到时候,只要你过了他父母那一关,你的人生就永远不一样了。”
林颂音收起唇角的冷笑,昧着良心地说:“谢谢爸爸。”
易竞承认他时隔数年才将林颂音找回来,这其中是存在一点利用。但如果不是因为林颂音确实是他的女儿,她根本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从麻雀变凤凰。
他是典型的资本家的头脑,比起利用,他更认为这是一桩互利共赢的交易。
如果不是因为一年前,他决策失误,投入大量的资金将自己大为看好的自动汽车的人工识别系统投资到海外,而国外市场并不买账,出来的第一个产品就血亏,连本都收不回,事情本不会这么复杂……
易迅科技的资金链完全断裂,易竞完全没有想到国内缺乏生产经营的资金,而靠余下的产品维持公司不倒,也只能支撑两个月。
虽然这些消息早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被他在国外封锁,易竞也让人做了假的财务报表上报,但还是被许氏集团的人发现了。
许氏的老板许昌鸿是出了名的暴发户,他最不缺的就是钱,缺的是名声。
他提出要收购易迅,一开始说的是收购易竞的公司,结果等到第二次线上洽谈的时候就开始狮子大开口,说要将他的公司连名下产业都收购,易竞又怎么可能甘心?
不承想,柳暗花明,许昌鸿提出了可以接受两家联姻,那么,易迅科技的债务自然由许氏负责,同时,许氏还会提供一个亿的周转资金。
易竞知道,许氏并不差钱,差的是上流社会的认可。看起来,许昌鸿还没放弃娶个名媛儿媳这样的捷径。
两年前,许家就曾提出过想要让他的儿子和易竞的女儿认识一下做朋友的事,但那时易竞拒绝了。
舒语是不可能答应的,易竞不敢忘记他第一次和女儿随口提起时,她的回应:当然可以啊,爸,只要你不怕我结婚当天就把他那里给阉割掉,并且以后每天都会在他饭里下慢性药哦。
易竞知道,她说不定真的干得出来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他在那一天以后甚至没有再在家里吃过饭,他教育出来的好女儿……
现在,公司是这样的情况,他没有了拒绝的底气。这时,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女儿。
既然许家打的是和他家联姻的主意,且又没说是哪个女儿,易竞只好让林颂音试试。
易竞知道,人本性贪婪,他从来没有一刻想过林颂音会拒绝这桩提议的事。
人都是由奢入俭难的。
他给她黑卡,让她享受金钱的魅力后,她就不可能再回头了。
没有人能抵抗住金钱的诱惑,正如当年的他。
再者,这并不是在害她,易竞感到心安理得。
挂掉易竞的电话以后,说实在的,林颂音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感到一阵莫名的平静。
她随手搜了一下易竞告诉她的男方家那个企业,忍不住又开始仇富了……
真有钱啊,有钱到超出她的想象了。
确实是她够都够不上的经济条件。
虽然易竞的话,她除了标点符号以外差不多只信20%,不过,他急吼吼地找柏泽清来改造她的动机也总算找到了。
想到柏泽清,林颂音有一瞬间思绪飘远,她要和别人联姻的事他知道吗?
林颂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才看到自己的眉头此时蹙着,她不在意地笑笑,转念一想,她干吗要在意这个,他知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吗?
又不是他要跟自己联姻……
林颂音清醒地明白:易竞会选择她,而不是他的那个女儿,肯定不是什么想把好的留给她,大概是他的女儿看不上,所以才想到她吧。
林颂音没有什么不平衡,人各有命,知道了易竞的目的,她整个人反倒轻松下来。
她没什么特别伟大的理想,现在只想过这种混吃等死、不用为生活烦心的日子。
她想也知道,豪门太太不是谁都能做好的,林颂音已经想好了,只要钱到位,那个男的给她戴多少绿帽子她都不介意,反正她也不是不可以用老公的钱养小奶狗。
总之,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男人的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