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男人。低低的咒骂声传来,男人压抑的怒火几乎要爆发:“艹,这门怎么这么难开!”高歌又一次想到对面楼,那个窗口,那个身影。是他!一定是那个人!心跳猛地加快,高歌只觉得肾上腺素飙升,兴奋的感觉裹挟着紧张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终于要面对面了。比起在暗处的不确定,我更喜欢你来到我面前。高歌这样想着,手起刀落斩断了电线死结。
站在1802的门口,高歌捏着从入户地垫下拿出的钥匙,轻轻插入锁眼。
门应声而开,成轩爸爸高大的身影瞬间暴起。
高歌没有犹豫,略一侧身,手中的水果刀直直从它的喉咙向上捅进,成轩爸爸倒地,高歌按住它的头,一把将刀拔了出来。
血顺着刀的方向喷出,溅了高歌一脸,她并不在意,只起身走向厨房。
没有水电的日子,她和成轩已经啃了好几天方便面了。
想吃熟食得有火,正巧成轩想起上次野餐时,家里买了卡式炉,不需要通电也能使用。
果然,高歌找到了卡式炉和6瓶气罐,够他们用一阵子了。
拿起东西装好背包,高歌并没有急着离开。
没有遇到成轩之前,高歌就已经计划清扫楼层了。
扔掉门口发臭的丧尸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要确认其他三户的情况后封锁楼层。
只是还没等她开始行动,成轩就出现了。
而因着成轩,计划也有所改变。
高歌低头扫了眼1802家里的情况,跟成轩所说的一样,妈妈的残tຊ躯碎骨就在门旁边的鞋柜下,奶奶头上插着一把菜刀,了无生气地躺在餐桌边。
挨个房间简单搜查一番,高歌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一个大号的家庭医药箱,里面摆放着各类日常药品;两袋可长期囤放的土豆和红薯;一个放满零食的转角置物架,还有一堆打火机和两条未拆封的香烟。
其实高歌并不抽烟,她也不知道烟草有什么用,但鬼使神差的,她还是将其装进了背包。
因为零食太多,且部分膨化食品的包装袋过大,高歌只能从背包里拿出当初搬家时留下的编织袋,将东西一股脑地扔了进去。
末了,还去衣柜里为成轩带了几套衣服。
临出门时,高歌把钥匙扔进了房门。
她想起那天成轩的眼泪,心中默默地想着,这样悲惨的画面就永远地留在这个房子里吧。
将东西带回家,见到一小孩两小孩眼巴巴地站在门口张望时,高歌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出门寻找食物的老母亲。
而家里的孩子,此时正嗷嗷待哺,翘首以盼地希望“母亲”可以带回美味佳肴。
高歌心情大好,拿着卡式炉开心地宣布:“今天可以吃热乎乎的饭菜啦!”
“阿姨好厉害!”成轩脸上也是难得的笑脸。
志科和球球虽不知主人在高兴什么,但还是配合地狂摇尾巴。
吃过饭后,高歌找出两个直播时用的柔光灯,剪下了灯的电线。
两盏灯有2.1米高,电线自然也很长,高歌拿着线出了家门。
许是因为丧尸无法思考,在找不到人的时候大多也只会在原位附近游荡,像自主爬楼梯这种行为很难发生,所以除去最开始的醉汉丧尸,步梯间至今也没有丧尸出现。
但这两天,对面楼的那个身影总是出现在高歌眼前,每每想起,她的心里便会升起浓浓的不安。
于是高歌拿了电线,将步梯的两边木门上的插销都插起来,又将电线穿过门把手和门框上的锁扣门闩,再拉到旁边走廊与电梯处隔断门的把手上,然后反复地穿几圈再打上死结。
这样一来,步梯的入口被封锁,整个U型走廊也被分割成1801、1802一个空间,中间的电梯口横向走廊一个空间,高歌所在的1803和1804一个空间。
这本来是高歌早早做的打算,她的物资,如果只一人,自然再撑十天半个月的不成问题,但有了成轩,两个人用水和吃饭的消耗必然变大。
更何况,高歌家里只有一张床,她只能将沙发搬动拼合成一张临时的床,所幸成轩是小孩子,睡起来倒是绰绰有余。
但在18楼这样的高层,她们的排泄也成了很大的问题。
每天上厕所都需要在马桶上套一个垃圾袋,解决完之后再打结从窗户扔下楼。
但如今,垃圾袋也要用完了。
种种不便让高歌做了决定,她要提前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高歌并不是一个乐观的人,面对事情,她常会想很多。
毕竟末世之前,她也并没有为她多做打算的人。
于是她习惯为自己做长远打算。
高歌所在的五号楼一单元正对一楼大厅的两户,一户是美容院,一户则是菜鸟驿站。
整个小区住户的快递都集中在这里,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危险越高的地方,生存机会也越大。
如果可以清理掉驿站门口的丧尸,并且关闭大厅的正门和侧边的小门,再锁好步梯的通道口,那驿站的物资一定会给她生存的惊喜。
饮用水已经不多了,高歌回到家告知了成轩自己的想法,成轩应和:“阿姨在哪我就在哪。”
这些天,成轩对高歌的话简直奉为圭臬,高歌明里暗里表达过很多次,他没必要对自己这样的附和,也不用过分拘谨,但成轩仍是十分恭敬又藏些胆怯。
高歌也理解,无望的末世,成轩将她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索性也就由他去了。
来日方长,她总能看到不用小心翼翼的十岁小孩模样的成轩。
是夜,万籁寂静,门外却传来细微的铃铛轻响。
铃铛声清脆,被本就眠浅的高歌瞬间捕捉。
白日里封锁步梯门口时,高歌在电线中串了两个铃铛,那是当时高歌刚买下志科那一年的生日,许海意送她的生日礼物之一,志科的项圈和铃铛。
后来志科长大了,项圈也变小了,这两样东西就被高歌妥帖保存起来。
整个楼道的窗户都被高歌一并关好,不可能是风动。
那便只能是有人,或是丧尸。
这几天高歌都是和衣而眠,现在她正穿着一条米棕色的缎面荷叶褶皱长裙,略显宽松的裙子长至脚踝,腰间放有余量,行走间带动的痕迹像是流转的沙河。
高歌起身迅速抓起床头的腰链系在腰间,长发随意用一支月光石发簪挽起。她轻手轻脚下了床,为能不发出声响,只套上袜子并未穿鞋。
铃铛声越发急促,连续刺耳的“铃铃”声也吵醒了志科和球球。
两只小狗大声吠叫起来,声音中的威胁意味明显。
趁着小狗的叫声,高歌抓起水果刀开了门。
开门声被完美地掩盖在犬吠声下。
高歌靠近步梯口,果然,有人在试图拉门。
是一个男人。
低低的咒骂声传来,男人压抑的怒火几乎要爆发:“艹,这门怎么这么难开!”
高歌又一次想到对面楼,那个窗口,那个身影。
是他!一定是那个人!
心跳猛地加快,高歌只觉得肾上腺素飙升,兴奋的感觉裹挟着紧张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
终于要面对面了。
比起在暗处的不确定,我更喜欢你来到我面前。
高歌这样想着,手起刀落斩断了电线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