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韶表情一变,勾了勾妺染下巴:“你是怕被我母后杀还是怕我受伤?”妺染:“都有。”明韶心中暗喜,这时,一直跟着她们的暗处的随从出来提醒明韶公主回宫。明韶不情不愿的和妺染分别,还先把妺染送回辛府后门,她们才离开。妺染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如今天气一天热似一天,玩了一身的汗,再加上今晚没少被明韶公主揩油,妺染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是觉得自己为了继承暮尘子的衣钵,真是豁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宗政玄廷在搞什么,他出现在这种地方,还那副打扮,那必然不可能是简单的挑动争风吃醋,他是要杀人的。
出来玩,银钱必不可少,而只要钱到位了,那真是要什么有什么。
再过一刻钟,便是花魁登场表演,借此良宵佳节,哪位官人出钱最多,那便会成为花魁成名以来的首位恩客。
明韶蠢蠢欲动。
虽然身边有了妺染,可对这种花魁美女,她也是毫无抵抗力的。
妺染的心境就简单多了,反正天都城里的男子几乎都没见过她,女子除了她和明韶这种不正常的,也不会有人来这里,可以放开了欣赏花魁表演。
至于她略微在意的程誉丰,他更不可能知道她来这个地方,若他在醉荫楼里认出她来了,那妺染就更不怕了。
所以她今晚可谓是无所顾忌,只待花魁登场。
明韶甩了五千两银票,和妺染一起坐在了第一排。
虽然来这里的人都是有钱有闲的,但也不是谁的钱都是多的烧的慌,肯为一个座位花这么多。
所以坐在一楼前几排的都是实打实拿钱砸出来的,后面偏僻的位置甚至二楼的雅间位置,反而不怎么值钱。
时辰越近,来的人越多,原本今夜就是高朋满座,再加之今夜是花魁首夜,一众年轻的年老的男人更是热血沸腾,一掷千金。
第一排已经坐满了,第二排陆陆续续也上来人,舞台上彩缎翻飞,馨香阵阵,暗处的乐师们弹奏出简单的几个音来试听,妺染抓起一把瓜子,开磕。
随着鼓点有节奏的敲响,两排的佣人将蜡烛全部吹灭,只将台上照的灯火通明。
八盏琉璃灯加夜明珠,将台上的色彩映的愈发暧昧,随着香气袭人的花瓣雨飘落,花魁小姐戴着面纱,一身薄纱登场了。
全场立刻沸腾。
妺染是没那些个心思,她只是来欣赏舞蹈和美人的,在美人没达到预期效果时,妺染难免有些失望。
有时候妺染想起宗政玄廷,其实挺讨厌他的,跟他日夜相对十几年,她看美人的眼光,早就被他那一副绝顶皮相给养刁了。
所以眼前的花魁,不过如此。
可明韶却很兴奋,连连叫好,眼珠子都要贴到花魁姑娘胸上了。
妺染瞅她这副德行,心里想着何必麻烦,她现在把她打晕了扛出城算了。
但她捏着藏有银针的折扇,按住了自己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要是没有明韶的配合,只怕她想带她去金陵,后面的许多事都是难上加难。
“公主若是喜欢那花魁,何不将她包下来?”妺染怂恿道。
明韶微怔:“你这样想?”
妺染笑起来愈发俊俏,她凑到明韶耳边吹气,低声道:“您是金枝玉叶,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尊贵的过您,只要您想要的,都该是您的。”
明韶眸光一动,她挺着半边微麻的身体,拉开点距离,好去看妺染脸上的表情。
看了一会儿,她觉得与妺染相见恨晚。
从前也有过几个伴儿,只是从没有一人比妺染更合她的心意。
“我只是看看而已,有这银子,给你买两件衣裳不好么?”明韶道,语气里竟还有哄妺染的意味。
妺染微微一笑,觉得自己笑的比哭还难看,她对明韶的招数,又油又土,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偏偏明韶公主十分受用。
妺染咬了咬后槽牙让自己冷静,然后把刚才扒好的一碟子瓜子仁端到明韶面前。
明韶满意的接过,吃了。
花魁一舞终了,下面沸腾的气氛几乎要掀开楼顶。
一群趋之若鹜的好色之徒不停地加价,将花魁今晚的价格抬到了三万两白银。
妺染觉得这群人是真有钱。
老鸨子乐的合不拢嘴,一直挽着她旁边那位个子高高的姑娘不停地低语。
妺染一眼瞥过去没觉得有问题,可她顿了下,忍不住再看第二眼。
然后满肚子的脏话说不出来一点。
那高高瘦瘦皮肤黑黑的,但五官不错的姑娘,正是她曾经见过的,玄廷其中的一张易容面。
妺染震惊。
从前为了向上爬不择手段也就罢了,如今他都是太子了,怎么还改头换面做这副样子,还和老鸨子勾肩搭背,关系很好的样子?
很显然,玄廷也看见了她,以及她身边的明韶公主。
他笑的从容淡定,目光幽然又凛厉,她们两个就像被他盯上的猎物,无论如何也无法逃脱。
妺染有些坐不住了。
“你在看什么?”明韶顺着妺染的目光看过去,玄廷给明韶也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明韶搓了搓下巴:“身段儿还行,就是长的差了些。”
妺染:“………”
要不让你那好哥哥从瘦骨衣里爬出来再跟你谈谈身段儿?
有宗政玄廷出现的地方,就有危险,妺染生怕殃及到自己和明韶公主。
偷出来玩不可怕,可怕是公主要是有个好歹,她也没有两条命给皇后杀。
“明公子,这里也就这样儿,无甚有趣,不如你我去街上走走?”妺染提议。
“这个时辰街上还有什么?”明韶很显然还不想离开。
妺染道:“我想让你陪我去放灯,誓愿灯。”
明韶定定的看着妺染,“你怕我今晚说的反悔?”
妺染苦笑:“您也知道我这心头忐忑,若放个灯,我心里更安些。”
明韶难得碰见这么个在这方面不排斥她,还这么心甘情愿的女子,她自然乐意。
“行,就陪你这一次,可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的。”明韶傲娇道。
妺染勾了勾唇角:“那是自然。”
说着,她们两个拿了醉荫楼送的一些小礼物,离开了这里。
她们刚离开不久,醉荫楼里就乱成了一团,半条街都堵了。
明韶还想看热闹,妺染却拉着她拼命远离是非之地。
“你干什么?别以为你跟了本公主就可以管着我了,你拉出来干什么?”她想看热闹,却什么也没看见。
妺染道:“里面显然是打起来了,不知道是争风吃醋还是有仇怨,不论哪一样,公主千金之躯,万一有半分折损,我可万死难辞其咎了。”
明韶表情一变,勾了勾妺染下巴:“你是怕被我母后杀还是怕我受伤?”
妺染:“都有。”
明韶心中暗喜,这时,一直跟着她们的暗处的随从出来提醒明韶公主回宫。
明韶不情不愿的和妺染分别,还先把妺染送回辛府后门,她们才离开。
妺染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沐浴。
如今天气一天热似一天,玩了一身的汗,再加上今晚没少被明韶公主揩油,妺染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是觉得自己为了继承暮尘子的衣钵,真是豁出去了。
就是不知道宗政玄廷在搞什么,他出现在这种地方,还那副打扮,那必然不可能是简单的挑动争风吃醋,他是要杀人的。
妺染从浴桶出来,不去想他如何,宗政玄廷的一切已经与她无关了,她今天提前溜就是不想掺和进去。
糯米给她穿好寝衣,梳开了头发,已经过了三更了,妺染进了卧房,上床睡觉。
谁知刚吹灯躺下,后窗咕咚一声响,什么东西滚了进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妺染豁然起身抽出匕首上前,发现是宗政玄廷,已经褪了易容,瘫坐在地上。
“小姐,没事吧?”外面上夜的谷雨听见动静,问道。
妺染高声道:“没事,我打翻了东西,明早再收拾。”
随后她快速蹲下,检查宗政玄廷的伤势:“你怎么弄成这样?”
手臂和前胸都有伤。
玄廷抬了抬唇角,勉强笑了笑:“大意了。”
妺染迅速撕开他的上衣剥掉,从床头柜子里掏出药匣子,又点了蜡烛放地上,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一个动作麻利,一个无声配合,无比的默契。
“二师兄可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还有你大意的时候?”
玄廷道:“高手又不只我一个,何况人外有人。”
妺染并不多问,她用最快的速度给玄廷包扎好,将他扶起来坐凳子上,然后处理他一身的血。
“你怎么来我这里。”像他们这种人,宫外培植的势力自然不少,也不缺人接应疗伤。
玄廷沉默片刻,道:“你这里的药,最好。”
妺染没说什么,从前也是如此,不过再多一次罢了。
她绞了帕子来给玄廷擦拭,两年多不见,他的身体愈发壮实,线条流畅,胸腹肌在蜡烛的光影下肌理分明,既不瘦,也不过分夸张,这样一副身躯,被他折腾成这个样子。
玄廷偷偷打量妺染,发现她心无杂念的给他擦身,他脸色渐渐黑了。
“听说你快成婚了,已经定下来,是程家的那个程誉丰。”玄廷突然道。
妺染手下一顿,她把帕子扔水盆里洗,顿时染红了一盆水。
“我不问你今夜做了什么,二师兄也别打听我的事了。”
玄廷微微叹气,去捡地上的破烂衣裳:“如今,我竟是一句也问不得了。”
语调和神色都有些黯然神伤。
妺染:“………”
又开始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