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染点点头,把一盆水顺后窗倒了。突然,玄廷捂住心口,浑身哆嗦了起来,唇边溢出一丝血迹。妺染回头见他这幅样子,她愣了下:“你怎么了?”玄廷难以置信的看向妺染:“师妹……你给我下毒?”妺染当然否认:“我……”话没说完,她突然想起,她好像是和糯米说过,往后窗的窗棱上滚一圈毒,而糯米是个实心眼的姑娘,妺染吩咐后,她真的往窗棱上滚了两瓶半的毒液。找到了原因,她改口道:“啊,是,窗户边上一圈剧毒。”
妺染无语,第二次绞了帕子再给他擦拭的手法就粗鲁了很多,疼的玄廷龇牙咧嘴,却依旧嬉皮笑脸。
“你今天溜的倒是快。”玄廷换了个话题。
妺染话里有话道:“还好我溜的快。”
否则带着个明韶公主,再碰上杀人现场,万一宗政玄廷突然发疯趁乱杀了明韶嫁祸给她,她可吃罪不起。
玄廷继续道:“醉荫楼是梁王的地方。”
妺染手下停顿:“那你在他地盘杀了谁?”
玄廷回答:“怀王的人。”
妺染心头一跳,再次感叹,还好她溜的快。
怀王是皇后的人,他既想搅乱两方势力,逼急了连重臣都敢杀,何况送上门的公主。
玄廷猜到她的想法,嘲笑道:“你放心,就算你不走,我也没打算动明韶。”
妺染没有正面回应他,她回身把床帐撕了,三两下制成简单松垮的背心,不至于让玄廷光着出门。
“你已经是堂堂太子了,这种事何须你亲自出面,还打扮成那个样子?我见到你那副装扮……实在抱歉,二师兄,你给我的印象并不好,我下意识就觉得你要干坏事,而我,第一反应自然是跑。”妺染把床帐背心给他。
玄廷嫌弃的抖了抖,却毫不犹豫的披身上,他脸色这会儿缓过来些,想是妺染给他上的药粉的止痛效果起了作用。
“我虽是太子,但这些年一直跟你在一起,我在做什么你不是一清二楚?天都城中我根基并不稳,也没那么多可信的人,许多事暂时还是我亲自去。”玄廷喝了口茶,道。
妺染点点头,把一盆水顺后窗倒了。
突然,玄廷捂住心口,浑身哆嗦了起来,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妺染回头见他这幅样子,她愣了下:“你怎么了?”
玄廷难以置信的看向妺染:“师妹……你给我下毒?”
妺染当然否认:“我……”
话没说完,她突然想起,她好像是和糯米说过,往后窗的窗棱上滚一圈毒,而糯米是个实心眼的姑娘,妺染吩咐后,她真的往窗棱上滚了两瓶半的毒液。
找到了原因,她改口道:“啊,是,窗户边上一圈剧毒。”
玄廷两眼一黑,他指着妺染:“你……噗!”
他又喷了一口血出来,倒在地上。
真不愧是他师妹啊,心肠跟他一般的黑。
玄廷目光阴沉又带着几分无奈的躺在地上,控制不住的抽搐。
妺染怕他死在这儿,她犹豫片刻,还是叫了糯米进屋。
糯米看到玄廷躺在地上被毒的直抽抽,她吓的不轻,赶紧给了解药。
妺染把他拽起来坐稳,揶揄道:“我这里的药还好么?”
玄廷闭眼,将头靠在柜子上,有气无力的道:“好好好,真是好药。”
妺染威胁道:“下次再敢招呼不打一声就爬窗,你就没命再说笑了。”
玄廷不屑的睁开眼,挑衅她:“我下次还敢。”
妺染:“不怕死你就来。”
玄廷受了伤又中了毒,此刻也没力气同她拌嘴,他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爬到北边靠墙的榻上,放下迎枕当枕头,躺下,一气呵成。
妺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玄廷无力道:“我中毒了,需要休息。”
妺染推开后窗:“回你的东宫休息去。”
玄廷扯过小毯子盖身上:“我受伤又中毒,走不回去,师妹不会不肯收留我吧?”
妺染哪里会相信他的鬼话:“不肯,你赶紧走。”
玄廷:“我就不,有本事你嚷嚷。”
妺染瞧他那张暖玉般的脸上流露出的死皮赖脸的神色,只觉得生无可恋。
杀又不能杀,赶也赶不走,嚷又没法儿嚷。
“我刚才就应该毒死你。”妺染愤恨的道。
玄廷带着庆幸又欠收拾的语气:“晚咯。”
妺染不说话了,她在心里翻腾着,怎么弄走他。
“想让我走也行。”玄廷又道。
妺染眯了眯眼,再一次想掀桌子:“你居然还有条件?”
“是啊,”玄廷非常的淡然冷静,理所当然的道:“不如你告诉我,你接近明韶的目的。”
妺染嗤声一笑,“那你是做梦。”
玄廷也知道妺染不是那么好开口的人,他自顾自道:“接近她也就罢了,明韶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现在也一清二楚,小师妹,你可小心,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妺染心头沉了沉,明韶好女色的事,玄廷亦是知道。
室内一阵沉默。
良久,玄廷摸了摸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道:“别担心,我不可能在你这里过夜,休息片刻就走。”
说完,他翻了个身,闭眼睡了。
妺染:“?”
简直无计可施。
妺染站在地中间深呼吸几口气,默念三遍:看在他把你带大的份儿上,宽厚些。
三遍没念完,榻上已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很显然,比起妺染的心胸,还是宗政玄廷的脸皮更加的宽厚。
理顺了这口气,妺染淡定的回了月亮门内,上床躺下,左右现在静心斋已完全是她的天下,陈贺芸的人渗不进来,多个玄廷休息一会儿,倒也无妨。
只是妺染如何能睡的着?她满脑子都是过去的事情。
真是造孽啊。
她怎么就认识了宗政玄廷这个孽障。
夜深了,她闭上双眼,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金陵,那一年的梅雨季————
金陵辛氏,祖上也是做官的,只是到妺染曾祖父这一代开始败落,而妺染的祖父则是一身白衣,靠着祖上的虚名和曾祖父的奔走,才能娶到妺染的祖母,金陵封氏的大小姐。
封氏生下儿子辛朝义后,便一心都扑在辛朝义的教育上,不去管无所事事花天酒地的丈夫。
好在辛朝义争气,十二中了秀才,十五通过乡试中了举人,辛家才从低谷中看到一点希望。
后再考不中,封氏便给辛朝义物色妻子,先成家,再立业。
有了举人的身份,辛家在当地又有名望,所以娶亲上仍从金陵当地的大族中挑选,很快选中了当地绸缎庄柳氏女。
柳氏和辛家一样,祖上做过官,现在渐渐走向没落,但这一代柳氏的家主充分发挥了经商的才能,将柳家的家产越做越大。
虽说士农工商,但自古便也有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谁又会跟钱过不去。
何况柳家也有亲戚在外地做官,也不算十分没落,而这一支虽然经商,名声是不大行,但却实打实的能得到好处,以后辛朝义若真能飞黄腾达,多的是打点的地方,有一个强有力的金钱支撑,是最好不过的了。
况且柳家世代家教好是出了名的,他家的女儿都不会错。
辛家老爷得知自己儿子要娶进来个金山,自然是高兴,毕竟他自己一辈子无所成就,靠儿媳妇充充辛家的里子,也不错。
就这样,辛朝义和柳氏成婚了。
婚后,两人也算举案齐眉,辛朝义继续读书,第二次殿试中了二甲进士,虽说往后的路依旧漫漫,但辛家至此也算翻身了。
而更加喜上加喜的是,柳氏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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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相识的回忆章节咯,大概会持续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