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虞兮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抬手一下下地轻揉着眉心,“慢慢来吧,反正也不急在一两天。”“知道就好,回去好好睡一觉。”电话那头的季明明说完,又补了一句,“以你现在的生活状态,我估计你活不过三十岁。”虞兮直接被她气笑了,语气温柔地说:“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爸死那么早,谁知道会不会遗传。”季明明不气不恼,只言简意赅地回了她四个字:“彼此彼此。”【5】无论美梦还是噩梦,他早就
“嗯。”虞兮应了一声,闭上眼睛,抬手一下下地轻揉着眉心,“慢慢来吧,反正也不急在一两天。”
“知道就好,回去好好睡一觉。”电话那头的季明明说完,又补了一句,“以你现在的生活状态,我估计你活不过三十岁。”
虞兮直接被她气笑了,语气温柔地说:“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爸死那么早,谁知道会不会遗传。”
季明明不气不恼,只言简意赅地回了她四个字:“彼此彼此。”
【5】无论美梦还是噩梦,他早就该醒了
电话挂断之后,车里重新回归沉寂,只有蒋辰屿偶尔轻轻敲击键盘的声音。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想到虞兮刚刚语气温柔地说恶毒话,有一瞬间,他觉得时间似乎并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仍像过去一样,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听她和季明明斗嘴。
她看上去嚣张,却大多数时候都吃瘪,然后会又气又恼地趴在桌上,像个争输了糖果的小孩子。那时候,其实他无数次想要伸出手,去揉揉她的头发,捏捏她气鼓鼓的脸。记忆中的画面再次变得模糊而遥远,蒋辰屿回过神来,看向身旁的虞兮,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伏在中央扶手上睡着了。
虞兮枕着手臂,只露出了半张脸,呼吸均匀轻浅,睡颜安恬。像是卸去防备的小动物,无辜且无害。
蒋辰屿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但指尖在触碰到她脸颊之前又停了下来。过去五年始终在无数梦境中折磨他的人,如今近在咫尺,可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许久,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随即缓缓收了回来。
她有自己严格划定的界限,每个人、每件事,都分得清清楚楚。就像在睡梦中才会卸下防备一样,她只有在对她来说真正重要的人面前,才会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模样。她可以和重视的人在电话里十分亲密随意地说恶毒话,也会在那之外,对他和一切外人武装出最八面玲珑的笑容。
蒋辰屿不无自嘲地想,过去的他,是虞兮身边黯淡的影子,现在的他,也始终被排除在她重视的人之外。如果不是如今的他,于她而言有了新的利用价值,那么她大概连多看他一眼都不会。
车在一个高档小区外缓缓停下的时候,虞兮仍在睡,蒋辰屿示意司机不必叫醒她,静静地坐了片刻之后,他起身下了车。
夜色幽深,路旁的枫叶在路灯的光亮下,像一片片耀眼的红色火焰,随着拂过的西风一同燃烧跳动。蒋辰屿点了一支烟,透过升腾的烟雾,静静地看着后车窗。
一支烟还未抽完,车门就被打开了。虞兮下了车,朝他走过来。她挽起的头发有几缕已经散落了下来,被夜风吹得有些许凌乱,她并没有理会,只是将身上披着的西装外套裹紧了些。
一直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蒋辰屿目光幽暗,声音里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沙哑:“什么时候醒的?”
虞兮对他的目光没有半分回避,反问道:“这个问题重要吗?”
“不那么重要。”蒋辰屿掐灭烟头,说,“即使你告诉我,你自始至终没有睡着过,我也一点儿都不意外。”
虞兮突然笑了,她把西装脱下来,脸上露出了重逢后唯一的一点儿真诚,说道:“即使心知肚明也不拆穿,才是成年人的体面。”
蒋辰屿没有笑,他沉默着越过她,朝自己的车走去,任她递过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中,只淡淡回了一句:“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