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楚楚的身世是假的,她对他的情意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冲进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可看着她拿起一件件男人的贴身物品,说着他们如何相识相知的,每一段,仿佛都是至死不渝的一般,他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何必去自取其辱呢?!不知过了多久,凌墨安只觉得自己好似已经成了一个不知道思索不知道难受的麻木的怪物,扶着东西,摇摇晃晃的准备站起来,结果却一头栽倒在地上。
离开别院后,凌墨安便一路狂奔。
脑海里都是跟龙楚楚认识以来相处地所有的细节,还有从韩若蘅那知道的事情。
尤其这次他看到的,发现的,诸多种种交缠在一起,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给撕碎。
不知是出于证明他不是一个被女人蒙在鼓里的蠢蛋,还是证明韩若蘅说的都是假的。
他决定再回去一趟。
悄悄的。
他知道这别院有一处侧门,掩映在藩篱丛里,很隐蔽,他几乎从未对别人说过,就连龙楚楚都不知情。
悄悄摸到侧门外,又悄悄推门进去,他每往龙楚楚住的院子多走一步,心就更复杂一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逃出去。
至少不用面对,那他就可以当一切都不存在,就能继续跟楚楚相处。
他的人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之前的人生,他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只有遇到楚楚,他才真正地有了第一个朋友,第一个爱人。
楚楚,楚楚是他的救赎啊。
如果楚楚是骗他的,他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
可每每想起韩若蘅骂他的那些话,还有楚楚当着他的面做手脚,一点都不怕他发现,好似,好似把他当成一个傻子。
不。
他不能做傻子,不能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他要搞清楚一切。
怀揣这个信念,他加快脚步抄近路到了龙楚楚的院门外,又避开人,翻墙爬进去。
“快快快,把箱子打开,我说,你来记,一会儿仙师还会回来管我要名单。”
龙楚楚指挥着她的两个丫鬟正在往外搬箱子,正是她视为珍宝上了好几把大锁的那两个。
一个丫鬟打开箱子,另外一个丫鬟铺好纸笔,龙楚楚从里面拿出一件件男子的贴身物品,有玉扳指,有玉佩,有玉带,有长剑,还有一块发霉地馒头,甚至是亵裤……
总之各种各样眼花缭乱,却都是男子的东西。
龙楚楚每拿起一样,就回想起与之有关的人,说出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
“这玉扳指是贾老板给我的,贾老板还说过要休了家里的母老虎迎娶我进门呢,对了,前些日子,贾老板又给我寄来了塌茶庄新出的新茶。”
“这玉佩是朱公子给我的,朱公子家里要给他议亲了,可他根本不愿意,他还说忘不掉我……”
……
龙楚楚对每一件都如数家珍视若瑰宝,然后在凌墨安震惊的眼神中,拿起那块发霉的糕饼。
“这是辛夷太子吃剩下的,当时我把他丛雪中救起来,只以为他是长相俊逸的乞丐……”
“要我说小姐就该跟着辛夷太子回去做太子妃,也好过留在这里跟那个凌墨安虚与委蛇。”
丫鬟愤愤不平的来了一句。
“当太子妃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且不说他早就有了太子妃人选,他又是个何等精明的人,我跟他长时间在一处,难免露馅,还不如在我们感情最炽烈的时候在一起,这样他想起我的时候只会觉得亏欠我良多。”
“虽然我听不懂小姐说的话,可我觉得小姐太厉害了。”
丫鬟夸赞了一声,龙楚楚掩唇轻笑。
“小姐当然厉害,不然也不会把那个凌墨安玩弄于互相之间,小姐,其实您并不喜欢凌墨安,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呢?”
丫鬟不解的问。
“这是仙师吩咐的,仙师的话,我还是要听的,好了,别磨蹭了,咱们赶紧记,仙师一会儿还要用呢。”
龙楚楚说着,便催促起来。
躲在暗处的凌墨安暗暗攥紧拳头咬着牙齿,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龙楚楚的身世是假的,她对他的情意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冲进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可看着她拿起一件件男人的贴身物品,说着他们如何相识相知的,每一段,仿佛都是至死不渝的一般,他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何必去自取其辱呢?!
不知过了多久,凌墨安只觉得自己好似已经成了一个不知道思索不知道难受的麻木的怪物,扶着东西,摇摇晃晃的准备站起来,结果却一头栽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满屋子都是男女交合的味道,还有他熟悉的声音柔媚的喊着,“仙师,这是你要的名册。”
“小楚楚可真是能干,不枉我当年引你入道门。”
“仙师,这些年我一直都按照仙师说的法门修炼,可仙师,我还需要跟多少男子在一起,才能得道成仙?!”
龙楚楚一边搂住凌乾坤的脖子,一边娇媚问道。
“快了,三清已经感受到楚楚的诚心,想来是快了。”
凌墨安努力扶着东西爬起来,透过屏风,看到龙楚楚和一个道爷打扮的人在床上,那人,可不就是他那数年未曾见过的父亲凌乾坤。
炸裂。
不敢置信。
所有的一切通通在这个时候幻灭。
韩若蘅说的都是真的。
龙楚楚是处心积虑到他身边的,而且龙楚楚已经不知道跟多少男人,而她该把这些当成修行。
恶心,作呕。
凌墨安还没跑出院子就忍不住狂吐起来。
不,为什么要让他知道这些?!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凌乾坤?
难道就因为他儿时偷靠到他的好事,又无意中说出去,他就对他赶尽杀绝,儿时扮鬼吓唬他还不算长大了,还要派个贱人到他身边勾引他毁了他。
凌墨安只觉得自己心里的那道光彻tຊ底的灭了。
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马车来了都不知道避让,差点被撞到。
“哪里来的疯子?!竟然敢拦我们将军家小姐的马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滚,再不滚开,吃鞭子。”
赶车的车夫一边对着凌墨安恫吓,一边扬起鞭子来。
“不许无礼。”马车门被推开,露出一张明媚的小脸来。
凌墨安只看了一眼,就吓得捂住脸跌跌撞撞的跑开了,仿佛见到鬼一般。
是她。
这么多年不见,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决不能让她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要说童年噩梦,其一是被亲爹扮鬼吓唬,其二就是被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姑娘扒掉裤子,大庭广众之下露出屁股。
也是那次的事情,他回家跪求离开京都书院转而去了白鹿书院。
许多年,他装的流连花丛,其实对女人根本就提不起兴致,因为每次都会想起那个跟恶魔一般怂恿人扒掉他裤子的小女恶魔,而且那个小女恶魔还一边仔细观察他的屁股一边说,放心,以后没人要你,我要你。
他原以为遇到楚楚,他总算是走出噩梦,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最失魂落魄的时候遇到了他,楚将军的女儿楚凉玉。
“咦?这人怎么一看到我就跑?!我有这么吓人吗?!”
楚凉玉有些悻悻的。
“小姐,不理他,一个乞丐而已,对了,您让我打听的武安侯府凌二公子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听说他这次回京是带了个女子回京的。”
“那就好,当年跟他玩笑,没想到他竟然离京,这些年,我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改天你替我送些东西去。”楚凉玉随口说着,怀里还捧着一本诗集,她一边搂在怀里,一边轻轻吟唱起来。
“小姐,你儿时不是想嫁个跟咱们将军一样的武将吗?怎么现在整日抱着无端先生的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