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您请下马车。”秋实掀开马车车帷,低声说道。辘辘马车已经停下,宁心安被搀扶着下来,看着肃宁府三个烫金的大字,心中不由得又感慨了一番。千岁府,只不过是外人所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所谓千岁。宁心安被搀扶着下来,随从跟了两位,婢女也是两位,可无一人敢去通报,人人都惧怕周元景,朝中大臣尚且拿他没办法,她们这些普通人又何尝不惧。“门吏大哥,小女宁心安,孟吏部尚书府的表小姐,昨日无意冲撞了千岁,今日前来,是带着歉礼登门道谢,可否为我们通报一声?”
孟无漾依旧哭着,连带着抱怨孟达。
“九千岁他可有说什么?”
可他哪会在意孟无漾说了什么,孟达看向孟繁珠,他知道孟无漾是问不出什么的,只好让孟繁珠来回答。
孟繁珠紧咬着唇,才缓缓开口道,“九千岁……让我们明天带着歉礼,到千岁府登门道歉。”
“仅仅如此?没有别的要求?”
孟达不相信,怎么可能,得罪了九千岁,不死也得掉层皮,这般轻易便放她们回来。
莫非,那所谓的歉礼只是说得好听,实则是在试探他?
“他、他说,明天见着歉礼,若见不到……”孟繁珠不敢再说下去。
她是自动忽略了宁心安,毕竟,她只是一个表小姐,怎么也不可能代表孟府,她们能成功回来,说不定是因为她爹的面子,九千岁顺势作罢而已,
只要明天她爹带着歉礼tຊ登门道歉,说不定就能相安无事。
孟达的眼皮猛地跳了跳,眼底带起浓浓的忧虑,脸上皱纹又多了几分。
宁心安不敢插话,毕竟,她现在寄人篱下,只是孟府名义上的表小姐罢了,
这个家孟达才是家主,若真让她前去,且不说不合礼数,让外人看了,也会丢了孟府的脸面。
“九千岁明明是让宁心安前去。”孟无漾心中害怕,却也不甘,宁心安这副从容镇定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
她完全忘了,自己是被宁心安救下来的,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宁心安的怀中哭泣,忘了宁心安是怎么安慰她的。
她只想着,宁心安进了千岁府,需得扒掉一层皮才能离开,谁人不知,那阉狗无根,就喜好年轻女子,只要是送到他的手里,下场都极其惨淡。
宁心安不知孟无漾心中所想,也不知周元景在外人看来,竟被传成这般。
刚才被孟无漾紧握的手腕已经泛起淤青,她尚且不对孟无漾在生什么心思,却哪知孟无漾还是不肯放过她。
“哦?是这般?宁心安,你为何不说?”
孟达的眼神探究,心底打起了主意,见她虽然也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可相比他的女儿,宁心安可就沉稳多了。
他肯定是不会去的。
“原以为,心安只是孟府的表小姐,身份还不足以代表孟府前去致歉,恐丢了孟府的脸面。”
宁心安态度倒是卑微,语气也是带着些许惶恐。
“况且,若孟大人前去,会更显得诚意些,小女不敢逾越。”
“九千岁既让你去,你便去,若不是你想得罪九千岁?若孟府因你受到牵连,你可知后果。”
孟达语气里带着威胁,满脸不赞同。
“可九千岁所说的歉礼?小女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无妨,明日你尽管去便可,其他事,你无需操心。”孟达心中又是思虑,继续吩咐,“李嬷嬷,安排两个贴身婢女给表小姐。”
“是。”
此事也算过去了,宁心安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不管怎样,她都是要去千岁府,今时这般,倒是给了她机会,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第二天辰时未过,宁心安就被两阵敲门声惊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宁心安还是急忙去打开了房门。
“何事?”
“表小姐,我们是李嬷嬷安排在您身边的贴身侍女,奴婢叫春华。”
“奴婢秋实。”
“知道了。”
宁心安倒是一脸不耐烦,大清早扰人清净,就算她在千岁府,也是每日辰时才起,除了些时候要伺候九千岁,她早起的日子屈指可数。
“表小姐,是这样的,孟大人吩咐,去千岁府可不能寒碜了,您还是随我们洗漱装扮一番,才好有个交代。”秋实立马接话道。
“那便进来吧。”
两人拿着一套天青绛纹烟纱散花裙,以及一些珠宝首饰,耳环吊坠,香囊玉饰,想是孟无漾那般的千金嫡女才配得上的衣裙,便这般大方给了她。
看着铜镜里崭新的面子,宁心安竟有些恍惚,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没想到,她已经十八了,脸已经完全长开,没有了五年前的稚嫩。
当然,她也忘不了五年前的自己,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表小姐,您真是国色天姿啊,可有心仪的郎君?”
春华一边为她疏通发尾,一边感叹道。
“未有。”
脑海中闪过周元景的面庞,宁心安内心一颤,垂下了眼睑。
坐上马车,一行人悄悄摸摸朝着千岁府而去,街道上的商贩变得愈发多了起来,人们也开始活动,熙熙攘攘,奔波劳碌。
“表小姐,您请下马车。”秋实掀开马车车帷,低声说道。
辘辘马车已经停下,宁心安被搀扶着下来,看着肃宁府三个烫金的大字,心中不由得又感慨了一番。
千岁府,只不过是外人所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所谓千岁。
宁心安被搀扶着下来,随从跟了两位,婢女也是两位,可无一人敢去通报,
人人都惧怕周元景,朝中大臣尚且拿他没办法,她们这些普通人又何尝不惧。
“门吏大哥,小女宁心安,孟吏部尚书府的表小姐,昨日无意冲撞了千岁,今日前来,是带着歉礼登门道谢,可否为我们通报一声?”
宁心安缓缓开口道,这几人面孔生疏,怕是新换的人。
“千岁现在还未下朝,姑娘若是想见千岁,还需多等一会儿。”
“是,那我们便在此等候吧。”
只是刚说完,宁心安便听到了马车辘辘的声音,抬眼望去,巧是千岁回来了。
“吁。”苏正青驾着马车,看到宁心安的身影,立马转身向着车厢内的人说了几句。
马车在跟前停下,周元景从马车上下来,身上还穿着红色蟒袍,看起来矜贵无比。
“给千岁大人请安。”宁心安朝他行礼,立马接话道,
“昨日冲撞,实属歉意,今日带了些礼来,望千岁笑纳,原谅我们的无心之举。”
“还以为不敢来了呢,看来孟府表小姐,勇气过人。”
“千岁说笑了,这是小女该做的,况且,千岁大人如此心善,小女又怎会害怕。”
宁心安的笑容一丝不苟,微低着头顺从地回话,但是话术还是有些发怵。
“哦?随本座进来吧。”
“是。”
宁心安抬起头,撞进他直勾勾的眼神,仍旧如鹰隼般摄人,像漩涡般搅乱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