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田彭越没有一时一刻能忘了丧子之痛,三年时间过得生不如死,形同槁木!他唯一的安慰就是杀人凶手已经伏法。谁料竟是被欺瞒的,杀人凶手至今逍遥法外,过得花天酒地!田彭越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一封封弹劾的奏折堆满了皇上的案头,民怨沸腾!皇上思虑过后,下旨将沙荣轩斩立决,命田彭越亲自监斩。裕王枉顾法度,干涉公正,包庇死刑犯,这重重罪名,不处罚不足以平民怨!裕王被褫夺封号,夺回封邑,被驱逐出京守皇陵。
老鸨被吓得面色惨白,两股战战,只能对着门喊:“桃夭,开门,妈妈来给你们送些好酒好菜。”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打开,田彭越丢开老鸨,冲进了屋,从床上的锦被堆里拎出来一个人,仔细看了,不由得怒火中烧,肝肠寸断。
田彭越一匕首扎入那人的肩膀处,痛骂道:“好你个沙荣轩!你记恨我弹劾你,当街杀了我儿,你两年前就该死在刑场了,如今居然在这里寻花问柳!”
沙荣轩疼得几乎昏过去,求饶道:“你当没看见……我,我给你银子!”
田彭越啐了他一脸,拎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骂:“你不过是裕王的小舅子,就可以这样枉顾国法,逃避刑责吗?!难道我儿竟是白死了?!走,我们去皇上面前说道说道,为何处决过的死刑犯,还能在青楼寻欢作乐!”
青楼里正是人多的时候,众人从这只言片语里,大致听明白了事情的由来!
原来整日住在倚红楼,包腻了这个姑娘包那个姑娘的纨绔,居然是裕王的小舅子沙荣轩?!
很多人还记得,三年前,裕王的小舅子当街行凶,将田彭越家的小郎君脑浆子给打出来了。田彭越闹到御前,皇上钦定了沙荣轩秋后处决!
沙荣轩这祸害居然没死?!
众人不由得义愤填膺!
田彭越激愤之下,在宫门处求见皇上,怒骂踢打沙荣轩。宫人不敢怠慢,很快将此事禀告给了皇上,皇上也是又惊又怒,命人彻查此事!
很快,结果出来了。
当年,沙荣轩被关进了刑部大狱,等待秋后处决。
裕王妃心疼弟弟,伤心绝望,哭求裕王。裕王便授意刑部侍郎偷梁换柱,找了一个与沙荣轩长得有七分相似的人,代替沙荣轩上了刑场。
而沙荣轩被偷偷放了出来,送往外地避祸。
两年时间过去,沙荣轩看风头已过,贪恋京城繁华,就悄悄潜回了京城,改名换姓,堂而皇之地在倚红楼长住了下来!
可田彭越没有一时一刻能忘了丧子之痛,三年时间过得生不如死,形同槁木!
他唯一的安慰就是杀人凶手已经伏法。谁料竟是被欺瞒的,杀人凶手至今逍遥法外,过得花天酒地!
田彭越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一封封弹劾的奏折堆满了皇上的案头,民怨沸腾!
皇上思虑过后,下旨将沙荣轩斩立决,命田彭越亲自监斩。
裕王枉顾法度,干涉公正,包庇死刑犯,这重重罪名,不处罚不足以平民怨!
裕王被褫夺封号,夺回封邑,被驱逐出京守皇陵。
林婉棠听说这个消息,只平静地继续抄写经文,仿佛这件事自始至终都与她没关系一般。
林宏健则后怕不已,他去老夫人跟前跪着,抹着汗说:“幸亏母亲明智,若当真将婉梅送入裕王府,如今我们必定会受牵连,大祸临头!”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皇子们兴败起伏,与你有什么相干?!你只需要想着把自己的差事办好,忠于圣上就行了!”
林宏健本想拍马屁,不料又被骂了一顿,讪讪地回去了。
这一天,林婉棠半躺在美人榻上,读一本游记,杨氏派人请她去萱草院。
林婉棠收拾一番,进了萱草院的正堂,心里便是一沉。
薛家的族长正坐在上首,按辈分,他是薛承宗的叔父。
底下坐着薛承宗和杨氏。旁边还坐着几个族老。薛景和与郑玉莲也在。
林婉棠不慌不忙行了礼,族长打量了打量林婉棠,开口道:“景睿媳妇,你坐下吧。今日唤你过来,实在是为了件喜事。”
林婉棠面带嘲讽:“喜从何来?可是我夫君要回来了?”
族长:“……”
薛承宗叹了口气,接过话头:“景睿媳妇啊,为父何尝不盼着景睿回来?可是……为父也是武将出身,知道希望极其渺茫了,我们都不能不面对现实啊。”
林婉棠问:“父亲说希望渺茫,那就是还有希望是吗?”
薛承宗:“……”
杨氏轻咳了一声,道:“还是我来当这个恶人吧。林氏,景睿不可能回来了,你也该死心了。”
林婉棠猛地转身,目光凌厉地盯着杨氏:“你怎么知道?莫非你动了什么手脚?!”
林婉棠平时在杨氏面前从不失礼,每回总是四两拨千斤,软刀子伤人,今日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疾言厉色,杨氏一时瞠目结舌愣住了。
郑玉莲轻笑一声:“表妹,我知道,守寡一事对你很难接受,你心里还……”
林婉棠怒视着她:“闭嘴!弟妹,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郑玉莲:“……”
族长倒是料到了,自古以来,不见尸首,谁愿意承认自己亲近的人死了?林氏这样怼天怼地,倒也是人之常情,可见林氏对薛景睿真有几分情意。
族长小心翼翼地说:“景睿媳妇啊,我们不是逼着你承认景睿不在了,我们也是为景睿着想。你为景睿守着,将来谁为你养老?谁为景睿继承香火?我们是想让你过继一个孩子。”
林婉棠想了想,说:“若是过继了孩儿,将来夫君回来了,我们生下嫡亲的孩子,那时继子该如何自处?”
族长烦恼地拍了拍大腿,看来林氏就是不愿接受薛景睿已死这个事实!咋这么痴情,这么死心眼儿呢?!
杨氏软言说:“林氏,你别担心这个,若大郎真的回来,就还让继子回原来的地方即tຊ可。”
林婉棠摇头:“那对继子不公平。”
杨氏:“……”
薛承宗捋着胡须说:“儿媳妇啊,要不然你考虑一下,过继汝成在你膝下呢?你也能有个寄托……”
林婉棠坚决地说道:“这不是过继谁的问题。我只问一句,你们今日是与我商量,还是逼我过继?孩儿不是其他物件,过继之后总要我悉心教养才能长大长好。若是我不情愿,只怕强扭的瓜不甜。”
如今的世道,孩子夭折并不罕见。但凡在孩子生病的时候,懒怠一点,一场伤寒就能要了小孩的命。
林婉棠没有明说,但是,众人都听出了林婉棠话外的威胁之意。
薛景和明显紧张起来了,薛汝成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