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喜笑一笑,“只要奴家能把它们养好,伺候好就行了,不是吗?”赵坤抬高下巴,轻呵,“看把你能耐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若扫不完马厩,我会如实向主帅禀报。”云喜咬了一下唇,对赵坤道:“奴家又怎会让你向主帅参奴家一本!”说罢,拿起旁边的扫帚和竹篓,进去最里面的那间马房开始清扫。不多时,马厩外面传来人语的声音。这道声音越来越近。仔细一听,是三两个人。渐渐地,听清楚了,是府上谢五小姐谢馥君和连翘的对话。
云喜漠然,她咬了咬冰凉的嘴唇,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端着托盘走出营外。
她望着盘中的荷叶鸡,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怒意。
怎会有如此浪费食物之人!
转念一想,他生在王族贵胄之家,这些平凡朴素的食物,又怎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拿去猪圈喂猪,狼圈喂狼,着实浪费。
干脆拿回去和红杉一起分了吃。
昨晚之后,云喜一早起来,换身方便工作的粗布麻衣,准备前往马厩报到。
宿在她营内的红杉,替她整理妆发,喃喃问道:“你真的要去干那些活儿吗?”
“已经说好了,那些活儿都由我来做。”云喜内心平静,只要不是在谢如晦身边,让她半夜挑粪水,浇花耕田都行。
红杉疑惑,云喜为什么这般抗拒谢如晦,按理说一个婢女被主子特地令扎一个副营,还特别看重,鱼跃龙门是迟早的事,反倒在云喜身上,却截然不同。
明明她那么喜欢财……
能在谢如晦身边当值,若讨他欢心,别说黄金百两,使些狐媚技巧,当个通房、美妾不在话下。
他们之间难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红杉回神,莞尔一笑,看着铜镜中的女子道:“云姑娘,若我是你,我高低都给主帅认个错,那些粗使活儿哪能是你一个小婢女能干的事。”
云喜抿唇浅笑,那种带着丝丝暖意的神气儿,如悬挂在天空那颗红得流油的鹅蛋,为她的精致小巧的脸增添一抹亮色。
她静心思量了一番,垂眸黯然,幽幽道:“我身为下人,做什么事由不得自己,我只想无风无浪地过往这几年,早日出府,早日回乡。”
红杉牵了下嘴角嬉笑,便问道:“难道云姑娘在乡下,有如意郎君?”
云喜微微一怔,脑海里闪过一个着一袭白衫,倒在树林里,被泥泞浸染的少年,继而摇摇头,“我十岁便入tຊ了燕王府当差,至今还不知情滋味。”
红杉道:“等你遇见了那个命定的人,你会面红耳赤,心脏怦怦直跳,视线还会黏在那人的身上,怎么移也移不开,但愿云姑娘你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云喜在此谢过红杉美言,转身出门时,红杉叫住她。
红杉说:“云姑娘,若有人欺负你,你要告诉我,我替你出口气,尤其是马厩那班人!”
红杉的话一直回荡在云喜的耳边。
那时还不懂红杉何出此言,之后她便懂了。
***
马厩的负责人叫赵坤,传闻脾气不好,性格也不好,无论男女,对着别人总是一副欠了他八辈子钱的样子,不好相与,于是私底下人人都喊他臭老赵!
云喜看着在马厩里喂马吃秸秆的赵坤,弱弱地开口道:“云喜见过赵叔。”
云喜想了想,复又道:“奴家是新来的,世子爷吩咐奴家要来扫马厩。”
赵坤一言不发,继续拿另外的草食喂马。
见赵坤未应,云喜微窘,眸光扫过旁边的一车的草食,慢步走去,学着他那样给马儿喂吃。
一旁的男子见她如此模样,轻瞥一眼她手上拿着的草食,轻笑道:“一娘儿们家家的,学什么喂马,回去伺候主帅不好吗,净要吃苦,图什么?!”
“奴家愚笨,不知赵叔的言外之意。”云喜紧执着秸秆,淡回,“若奴家在清理马厩,洗马身时有哪里做得不妥的地方,劳烦赵叔多多担待,多多指出。”
赵坤一手抢过云喜手上的东西,看着她摇动着一头白发,“小姑娘,我不跟你多费口舌,总而言之,马厩不是像你这般女子能进来的地方。”
云喜:“为什么?”
赵坤:“这里的马都不认女子,尤其是你这种做惯了细活儿的女子。”
“男子和女子有什么区别?”云喜微带惊愕地说道,“男女除了身体力量的悬殊之外,并没什么差别,都是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两只眼睛。”
赵坤从云喜的话语中猜出,她的脾性,倔得跟头驴似的。
不达目标不甘心。
赵坤:“这里的马都是上等的战马,尤其是往里走那厢的马,有血汗宝马、纯血马,最里面的是主帅的赤兔马,每一匹都不是好惹的,若惹到它们,一个马蹄能把你踹出病来。”
云喜笑一笑,“只要奴家能把它们养好,伺候好就行了,不是吗?”
赵坤抬高下巴,轻呵,“看把你能耐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今日若扫不完马厩,我会如实向主帅禀报。”
云喜咬了一下唇,对赵坤道:“奴家又怎会让你向主帅参奴家一本!”
说罢,拿起旁边的扫帚和竹篓,进去最里面的那间马房开始清扫。
不多时,马厩外面传来人语的声音。
这道声音越来越近。
仔细一听,是三两个人。
渐渐地,听清楚了,是府上谢五小姐谢馥君和连翘的对话。
谢馥君今日的梳妆打扮不同以往的清新脱俗,身穿艳红骑装,自信活泼地走了进来。
她看见一抹身影很是眼熟,走近一看,发现是大哥提拔上来的婢女云喜,若她没猜错身为贴身婢女,无须做这粗使的活儿。
看着云喜弯身扫地的样子,唇角微翘,蕴了一抹讥笑,“我方才在瞧那人是谁,没想到是你,这才刚晋升不久,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蠢材就是蠢材,顺着瓜藤往上爬都不会。”
云喜把地上的马粪扫到篓子里,扬起一股熏臭味。
跟着谢馥君进来的连翘忙捂住鼻子,余光看见谢馥君皱厌恶地皱着眉头,眸中霎时蕴满了鄙夷,“云喜,你好大的胆子,见了谢五小姐,还不赶紧行福礼!”
云喜放下扫帚,对谢馥君行了一个福礼,“奴婢云喜,见过谢五小姐。”
谢馥君眼梢微挑,嘲讽道:“在四姊姊那献媚不成,在大哥那也保不住地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云喜神情平淡,丝毫没有一丝不悦地流露出来。
这样的反应无疑触目到了谢馥君。
她走上前一步,说:“在上次的品果宴赛上,你帮四姊姊夺得第一,又被大哥看中才艺,现在却落得这样的处境...我想你肯定很难受罢!你求我,或许我会心软,网开一面,让你来我这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