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锦绣阁的短短几个时辰,他才能放下伪装,对着沉睡的李月纾吐露心声。今日,他刚走到李月纾寝殿门口,就听见杯子碎在地上的声音。傅萧霁脚步猛然一顿,心跳如鼓,一个念头从他心底升起。他冲进殿内,却惊呼一声。“纾儿!”瓷片碎了一地,李月纾瘫坐在地上,右手手腕处,是一道狰狞的伤口。带血的瓷片从她的左手滑落,深深的刺痛了傅萧霁的双眼。幸而李月纾刚醒不久,身上无力,因此伤口并不是很深,在傅萧霁简单包扎后,便止住了血。
李月纾仿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有座农家小院,一个姑娘亲切的唤着爹娘,随后一对布衣夫妻携手走出,慈爱的应着。
等到那个姑娘稍微长大些,她的身旁多了一个男子,两人琴瑟和鸣。
可是她始终看不清梦中人的模样。
忽然之间,墨色的云遮天蔽日,李月纾看见那姑娘在拼命逃跑,双脚染满鲜血,姑娘惊恐的回头张望,脚下不查直直掉下山崖。
悬崖之上,赫然立着那名男子的身影。
这时,她看见了那姑娘与她一模一样的脸。
她也终于看清了那男子的模样——傅萧霁。
李月纾睁开灰暗的眼睛,淡漠而枯涩。
这些时日,傅萧霁处理完政务,都会去看看李月纾。
只有在锦绣阁的短短几个时辰,他才能放下伪装,对着沉睡的李月纾吐露心声。
今日,他刚走到李月纾寝殿门口,就听见杯子碎在地上的声音。
傅萧霁脚步猛然一顿,心跳如鼓,一个念头从他心底升起。
他冲进殿内,却惊呼一声。
“纾儿!”
瓷片碎了一地,李月纾瘫坐在地上,右手手腕处,是一道狰狞的伤口。
带血的瓷片从她的左手滑落,深深的刺痛了傅萧霁的双眼。
幸而李月纾刚醒不久,身上无力,因此伤口并不是很深,在傅萧霁简单包扎后,便止住了血。
傅萧霁将她抱回床上。
“殿下,臣妾不是萧书婉。”
李月纾干涩沙哑的声音,在傅萧霁耳边响起。
傅萧霁身子一僵,他的喉咙发紧,徒劳的张了张嘴。
终于声音发颤,艰涩的开口。
“我知晓,纾儿,你相信我,再过些时日……”
傅萧霁忽然又将另一半话咽了回去。
李月纾的声音疏离:“殿下知晓什么?是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感觉,还是被冤枉后委屈的心酸,还是——”
“自己的孩子化作血水消逝的感觉啊!”
李月纾没有如疯妇般的质问傅萧霁,她的双眸宛若一潭死水,只是无神又空洞的望着傅萧霁。
傅萧霁鬓间生出冷汗,心口像是被什么压着,令他喘不过气来。
“况且,殿下既不知如何开口,便不要开口。”
傅萧霁心底微颤,面色紧绷,紧抿着唇,仿佛在忍受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压力。
这些年,燕楚帝沉迷求仙问道,身子每况愈下。
皇后一党把持朝堂。
而他与皇后的关系越发紧张,皇后发觉他不好掌控后,已有改立太子之意。
傅萧霁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如今大体已准备妥当,静待时机。
兹事体大,他不敢贸然将此事宣之于口。
即便面前只有李月纾一人,他还是选择三缄其口。
“臣妾原以为,殿下早已忘了臣妾,臣妾原本想着,就守着孩儿,平淡度过一生,可殿下的所作所为让臣妾觉得荒唐可笑。”
“殿下既然从未想过要信任臣妾,又为何要救臣妾。”
李月纾闭上双眼,神色之间满是痛苦,声音充满了凄凉。
“让臣妾去陪那尚未出世的孩儿吧……”
傅萧霁紧握的双手,突出泛白的骨节。
“不,纾儿,你不能这么狠心……”
他的声音慌乱而哽咽。
李月纾轻笑一声。
傅萧霁此前所作种种,现在却反过来指责她狠心。
良久,李月纾叹了口气。
“殿下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臣妾累了,殿下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