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嗓音太熟悉了,天天在村委会大喇叭上下通知,正是村主任刘广发。郑志远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村主任的面子不能薄。郑志远当驻村书记是有期限的,时间一到他就会离开,以后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可村主任不一样,刘广发是刘家峪村村民投票选出来的,又世世代代的生活在这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搞僵了不好。潭雨翠换了个笑脸,回过头打招呼:“广发叔,您叫我?”刘广发个头不高,黑黄的一张脸,谢了顶的
这嗓音太熟悉了,天天在村委会大喇叭上下通知,正是村主任刘广发。郑志远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村主任的面子不能薄。
郑志远当驻村书记是有期限的,时间一到他就会离开,以后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可村主任不一样,刘广发是刘家峪村村民投票选出来的,又世世代代的生活在这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关系搞僵了不好。
潭雨翠换了个笑脸,回过头打招呼:“广发叔,您叫我?”
刘广发个头不高,黑黄的一张脸,谢了顶的头皮油光锃亮,围着一圈灰白色的自来卷头发,跟顶了个荷包蛋似的。
“郑书记叫你呢!”刘广发笑呵呵的往门里指,没脾气似的招招手:“来来,郑书记找你。”
潭雨翠无奈,只好又拎着芫子走回来,刚到门口就迎面碰上郑志远。
“潭雨翠,待会儿你也跟着接受采访吧。这次活动是县妇联牵头办的,要报道农村积极向上的新面貌,你是返乡创业女大学生,符合这次的主题。”
“我?”潭雨翠咧咧嘴,拒绝:“不合适吧?电视台采访不是都会提前准备讲话稿,预先做排练吗?我就是来春燕家串门的,毫无准备的接受采访,不是给领导们添乱吗?再说了,咱村里积极的人多了,我算哪门子新面貌?”
潭雨翠说的一脸真诚,末了还不忘拉上一旁的村主任。
“广发叔,您说是吧?”
谁知方才还积极帮着拦人的刘广发却开始装聋作哑,‘啊’了一声,满脸疑惑的问:“啥?我刚才没听见呢!瞧瞧这些爱凑热闹的人,我得去说说,你们慢慢聊。”
说完以后,脚底抹油,溜了。
潭雨翠暗自在心里嘀咕:老油条,多老实的人一进了村委会的大门,都能学的鬼不沾。
不过没了外人在场,潭雨翠说话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我接受什么采访?”潭雨翠直接亮明态度:“我就是村里的一个普通农民,你们要做宣传,那是你们的事儿。可拉着春燕这么小的孩子给自己铺路,您顾及过她的真实感受?消费留守儿童的事儿,我做不出来!”
潭雨翠的话说的很直接,甚至有些难听。郑志远听完只有睫毛微微一颤,脸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
就在潭雨翠以为自己可以离开了的时候,他波澜不惊的开了口:“有什么合理的要求和建议,你可以提出来。”
“要求是吧?”潭雨翠毫不犹豫的答:“把村口那块地还给我们家!” “我之前就说过,那块地本来就是你家的。”
又开始踢皮球,潭雨翠歪着嘴呼出一口气,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那电视台的这次采访,等播的时候能给春燕打上马赛克或者模糊化处理吗?名字最好也能用化名,这样能最大程度保护孩子的隐私。十一岁的孩子自尊心已经很强了,不想让班上的同学都知道自己家里穷。”潭雨翠这才说出心底的真实建议。
郑志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潭雨翠莫名从中捕捉到狡黠的意味,还没来得及多想,对方就开了口。
“这个,我可以尽力去争取,但不能保证成功,毕竟我也只是个驻村书记。”
潭雨翠皱着眉来回打量他几眼,想看看他说这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敷衍,但那张脸上除了始终如一的温和微笑以外,根本找不出其他情绪,更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