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肆意的笑了起来,顾黎羽看着他,眼睛却慢慢酸涩起来。是啊,陈放做到了,可若不是他不信任林云可,事情又怎么会到如此地步?归根究底,陈放有罪,他也无法独善其身。顾黎羽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留下陈放,被警察压着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心软吗?我有什么资格对他心软?我的父亲,我的孩子,我的人生,因为他毁的一干二净,不是么。”坐在一旁的女人淡淡说道。
赫然,正是那天躺在冰棺里的林云可。
此刻的林云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而且整个人瘦的不可思议,就像是用地狱里爬上来的一具骷髅。
沈储不忍看这样的她,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然后说道:“今天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林云可疲惫的摇了摇头,说道:“你知道的,我现在这幅身体,已经是等死的状态了。”
沈储别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云可又开口道:“那天,你不该救下我的。”
沈储整个人有些丧气,他站起身,在林云可面前蹲下,想拉住她的手,最后却只是克制着用指尖点了一下。
“我从未后悔我做的一切,云可,你要撑住,我会找到能治愈你的办法。”沈储认真的说道。
三个月前,当他知道乐乐的死讯之后,差点把整个津市翻了过来,只为找到林云可。
他至今仍忘不了,当他找到站在大桥上的林云可时,女人转头看的那一眼,绝望的,凄美的,像是对这个世间全无眷恋的,在他面前纵身跃下。
沈储第一次失态,疯了一样想要冲下去救人,却被身旁的人拦下,整整半个小时,他像是等了一个世纪,终于等到了他的人将林云可托出水面。
沈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习惯了尊重林云可的一切选择,可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林云可不在人世。
而随后医生的诊断,更让他觉得无可奈何。
林云可的生命,长则一年,短则半年,没有治疗的必要,没有治愈的希望。
可沈储不信,这些日子,他除了跟顾黎羽的合作,便是在世界各地寻找能治愈胃癌的手段。
只是哪怕到了今天,也一无所获。
沈储垂着头,林云可苍白枯瘦的手背上,突然落下了一滴滚烫的泪。
林云可在心里叹息一声,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意,她用了点力气,才把手抬起来,放在沈储头上揉了揉,轻声道:“没关系的,沈储,这是我的命。”
沈储自幼年便失去双亲,他生命中很少出现过什么重要的人,眼前的林云可算一个,生命还未绽放就枯萎的乐乐,也算一个。
沈储向来淡薄一切,唯独对这两个人,他前所未有的无力。
生离死别,太过残忍,最后,他谁也留不住。
沈储过了好一会才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他闷闷开口:“我扶你去楼上,让医生来给你输营养液。”
林云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眼睛却再次看了一眼已经黑屏的电视。
顾黎羽,你做的一切,都太迟了。
警局内,顾黎羽看着换上了囚犯服的陈放,眼里淡漠如冰。
隔着一张桌子,陈放的目光,却仍旧像要杀人一般,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别这么看我,进来这里,是你自己犯下的罪孽导致。”顾黎羽说道。
陈放狠狠的吸了两口气,说道:“如果不是你,没有人会发现这件事。”
“你想多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只是轻轻的推了一把而已。”顾黎羽摇头道。
陈放被卡在桌下的手动了动,发出一阵不算悦耳的杂音,他突然笑了,说道:“对,没错,我是进来了,可你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呢?你的妻子,你的孩子,还不是成了一杯黄土。”
陈放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狠狠扎进了顾黎羽的心里,霎时鲜血淋漓。
“我不明白,你已经拥有了常人不能及的地位,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做这种事。”顾黎羽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陈放似乎很享受看到顾黎羽的不解,他有些癫狂的开口:“你以为我得到的是什么,一个潜力无限的医生?这是我想要的吗?我跟你明明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一切,金钱,权利,顾黎羽,你只是比我会投胎而已!”
“我不甘心,我不服气,所以我要毁了你在意的一切,你看,我这不就做到了吗?你亲手逼死了你的妻子!”
陈放肆意的笑了起来,顾黎羽看着他,眼睛却慢慢酸涩起来。
是啊,陈放做到了,可若不是他不信任林云可,事情又怎么会到如此地步?
归根究底,陈放有罪,他也无法独善其身。
顾黎羽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去。
留下陈放,被警察压着往另一个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