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的那一刻,他几乎是跳了起来。“南通殡仪馆是吗?几点火化?”他焦急地看了一眼时间,甚至忘了拿外套和雨伞,急匆匆地离开了公司。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段暨白不耐烦地按着喇叭,看到漫长的车龙,他竟下了车开始狂奔。段暨白很少有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他一向干净整洁、气质高贵得像住在象牙塔里的王子。哪怕是陪我过穷困潦倒的那一段日子,他依旧不像个平凡的普通人。可现在,暴雨令他浑身
电话响的那一刻,他几乎是跳了起来。
“南通殡仪馆是吗?几点火化?”
他焦急地看了一眼时间,甚至忘了拿外套和雨伞,急匆匆地离开了公司。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段暨白不耐烦地按着喇叭,看到漫长的车龙,他竟下了车开始狂奔。
段暨白很少有这么狼狈不堪的时候。
他一向干净整洁、气质高贵得像住在象牙塔里的王子。
哪怕是陪我过穷困潦倒的那一段日子,他依旧不像个平凡的普通人。
可现在,暴雨令他浑身湿透,头发湿成一缕一缕,跑掉了高定的皮鞋,甚至磨穿了袜子。
到最后,双脚都在流血。
马路上堵车的司机纷纷好奇地探头看他,恐怕谁也不敢相信,这是段家唯一的少爷。
我跟在他身后飘得轻松,不是很理解段暨白现在这异常的举动。
如果是当年他深爱我的时候,确实能理解。
但是后来,他说恨我的次数我都数不清了。
段暨白跑了四十多分钟,总算到了南通殡仪馆。
我对这个殡仪馆并不陌生,因为我妈也是在这里火化的。
遗体整容、遗体告别、遗体火化、选购骨灰盒、领取火化证明、领取骨灰。
这一系列的流程,我都走过。
尸体被烧焦的气味臭气熏天,很多人都会因为受不了那个味道当场吐出来。
而现在,我的尸体已经到了遗体告别的步骤。
纪卓宇跪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对粉红色的发卡。
“不是说好一起陪棠棠过六一儿童节的吗?我连节日礼物都给她选好了,你说过,她最喜欢粉色了,是小女孩都喜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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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禾,你别小瞧这个发卡,这可是专门设计儿童发饰的著名设计师设计的,全国只有一对……”
纪卓宇的声音开始变调,哽咽道:“为什么不再等等我?”
“你不是答应我,等陆雪柔回来了,真相大白后,我们会一家三口……”
纪卓宇满脸都是泪,彻底说不下去了。
他的手里攥着的粉色发卡是个可爱的小熊,如果能送到棠棠手里,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她非常期待跟我过的第一个六一儿童节,我还给她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小裙子。
我给她讲睡前故事,一直讲到她睡着。
我们都期待着六一儿童节的到来。
可六一当天,棠棠失踪了。
也许她没有等到我,想出门找我。
又或者是被人贩子抱走了……
我泄愤地咬着自己的唇,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不是为了睡个好觉吃了助眠的药,没有睡那么死,就不会错过起床的闹钟。
如果我赶在谢高强出去喝酒之前将棠棠带出去,她就不会不见。
还有帮过我那么多的纪卓宇,却被我害得好惨。
我一心想补偿他,他一直无怨无悔地爱着我。
我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如果陆雪柔回来了。
如果段暨白和陆雪柔结婚了。
如果纪卓宇愿意的话,我也希望能让棠棠像正常孩子一样,拥有一个好“爸爸”。
哪怕他并不是棠棠的亲生父亲。
只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段暨白从进来后就失魂落魄地站着,黑发不断滴着水珠。
听到纪卓宇的“一家三口”,他冻青了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纪卓宇缓缓站了起来,对工作人员道:“我告别完了,请火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