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我想我要做点什么,不输给你才行。”“所以你就想出了研究新品?”她没想过,这是他受了刺激后的结果。“术业有专攻。想想先前我还敢做你老师,现在看来,就算我们把店面装修得白花花你恐怕也有本事盘起它。”他习惯性把她捧高。孙鲤不好吃这口:“你讲的话要是真没道理,我不会听你的。”营业时,陶至庭是腾不出时间研发新品的,要拉闸后,才能埋头干。这回换孙鲤关切他:“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要是累了早点回家休息。”
发哥介绍的资源有限,这点孙鲤不是没想过,好在对方还有平台多的优势。她打磨好文案和照片,写明发帖的节奏点,素未谋面的合作方给她极大的肯定:“阿鲤,以后要是不想摇茶饮,跳槽过来我们这吧!”
等待发酵期间,孙鲤回家偶尔能听到父母讲陶家的事,无非还是围着陶至庭转。
和孙祥预料的差不离,陶家父母因怕陶至庭心里头还放不下陆红,于是逼他更紧。可陶至庭在鲤记时,仍旧一字未提,专心工作。还有那来了店里一次没撞上他的女生,孙鲤原做好了人家察觉出她和陶至庭有问题、认为陶至庭不尊重自己,要供他们出来的准备,谁知是自己小人之心。
孙鲤心知这是自己的毛病。
对事情把握不准时,她总容易疑神疑鬼,其实事情真要发生也是知道防不住的。还有一个心思,是她暂且实在做不到去和父母坦诚这个事。这种情况下,要是事情被动地发生,她有了顺水推舟的机会,另当别论。
可惜她把自己看得太重,把陶至庭也看得太紧要,人家谁也没把他俩当回事。
忙活儿完手边的工作,孙鲤双手托腮,愣愣看着关掉的电脑屏幕放空思维。生活有时还是有洒狗血的必要,那比自己主动泼狗血叫人好受些。
“来鲤记还愿”的主题火起来时,陶至庭又进了一批货,想要趁机推出新品。产品的事,孙鲤是弱项,她犹然记得陶至庭和她说过,保险的是要卖已经有的。
“现在你怎么又改主意?”她问。
陶至庭打开纸箱,从里头拿出新的配料,嘴上应她:“欸!我从来没否认过可以卖新品,只是卖新品需要一个时机。谁能想到,我的合伙人这么能干,活活把这时机提到这种节点!”
孙鲤想出的营销方向围绕着陶至庭想出的那句“喝了这一杯,鲤鱼跃龙门”。她用着从城市学回来的三脚猫功夫,为鲤记铺路。和小乐镇沾边的有限网络平台里,频繁地出现“喝了鲤记后,发生好事”的帖子,自然那都是孙鲤的杰作。希望有好事发生,这种心理不分城镇,实戳人心,不消多久,自来水贴也就跟着出现了,鲤记真正有起色也是在这段时间。
“要不是资金有限,花样还能更多些。”孙鲤惋惜,“做点周边文创,加大力度,能更出圈。”
“我毫不怀疑,总有那么一天。”陶至庭信心满满。
孙鲤耸肩:“那不好说,营销的手段一天一变。现在这招能好使不是我能干,是吃了地域信息差的好处,当然,还有你的脑子灵光,最开始想出的就是好点子。”她不揽功,也不对现今的热闹持过于乐观的态度,理智和他说道,“这是我在外头学到的本事,现在我又回来了,没有锻炼和汲取的大环境,这也不比施去闲的工作平稳,打开门做生意,变数太多。”
陶至庭拍拍沾染到的灰尘,手指着外头:“我早说了你是关不住的,鲤鱼迟早要跃龙门。”
“少给我画饼。”孙鲤想拍掉他的手。
这回陶至庭不让,吃着痛受住她的拍打,看她的目光里多了份感佩:“我想出那句话,一半是为了这店,一半是为了哄你开心。我只是从筐里拿出了块胡萝卜,把它雕成花的人是你。”
“不比你厉害,嘴里雕花。”孙鲤笑他。
陶至庭缓缓放下手,认真凝视她:“我不太懂这里头的门道,实话讲,你想出这主意时我是存疑的,但那些帖子真的传开来的时候,我感到惊喜,也有点怕。”
“怕什么?”
“我想我要做点什么,不输给你才行。”
“所以你就想出了研究新品?”她没想过,这是他受了刺激后的结果。
“术业有专攻。想想先前我还敢做你老师,现在看来,就算我们把店面装修得白花花你恐怕也有本事盘起它。”他习惯性把她捧高。
孙鲤不好吃这口:“你讲的话要是真没道理,我不会听你的。”
营业时,陶至庭是腾不出时间研发新品的,要拉闸后,才能埋头干。这回换孙鲤关切他:“不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要是累了早点回家休息。”
陶至庭坐在水吧台前,随口应道:“回家更累。”
意识到孙鲤没有再说话,他转过头,看她正愧疚地望着自己,挤出笑容:“怎么了?”
“其实我都知道。”她黯淡道。
陶至庭以为她讲两个人的事要瞒住,抿着嘴角:“你知道,我的委屈就不算白受。”
“我说,你相亲的事,我也知道。”
陶至庭微怔,眼神在她脸上左右一晃,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强颜欢笑:“你看,爱情使人盲目,这里就这么大,事情就像风,总会找到缝跑出去的,我从前能想得到,这次却天真地以为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
孙鲤看出他不高兴,安抚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还宁愿你冲我发发脾气。”他踮了踮脚,手一伸长,勾过她的腰,把她揽到跟前,控诉她的冷静,“我去相亲你不生气吗?一点意见也没有吗?你怎么还能来安慰我!”
孙鲤想了想,决定把那个女生来过店里的事告诉他。
这在陶至庭是第二个“意料之外”。
“我还以为她是对你有意,现在想想,可能只是来暗访先查查你的底。”孙鲤说。
“难怪......我和她说我心里有人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意外。”
比起这个,孙鲤觉得还有必要和他讨论另一件事:“你知道你爸妈为什么这么着急上火吗?”
他玩笑道:“你知道?”
“他们以为你心里还想着陆红。”
“......”显然,陶至庭自己是没想到这种情况的,面对孙鲤的话,他的表情由呆怔、迷茫、不可思议至捧腹大笑依次递进。对他来讲,没比这更荒唐可笑的,他笑着笑着,就把头埋到孙鲤怀里。
孙鲤环住他,一手抚他的头,一手抚他的背,企图赶去他的疲惫。
店里静得只余二人微弱的呼吸声。
陶至庭抱着抱着,手就不老实了。他稍一使力,孙鲤就坐到了他腿上。他双手上移到她后背,亲她香颈,像刚从海难中逃生的幸存者:“有一天居然要你来告诉我他们在想什么。”
孙鲤被他呵得发痒。
从N市回来后,两个人亲亲抱抱也和特工般,连陶至庭家中里短都满街满巷地跑,他们的恋情却真的做到了不见天日。没牵扯时人传他们有事,真有事时无人精准捕捉。孙鲤说不上来这是好是坏,她庆幸,也低落。
两个人在店里是日日见得着,但陶至庭顾着她,即使亲昵,亦有分寸和距离,像在那民宿里一样的缠绵十足是幻想。加之近日门店生意上来了,干起活来儿女之情远在九霄云外。
此刻,陶至庭指尖点着她的背,鼻尖蹭过她的脸,孙鲤也才意识到,她也想他想得紧。
她的主动让陶至庭颇感意外,他说:“我以为你会怕。”
她双手挂在他脖子上,挑逗回应:“有什么好怕?”
欲望一触即发。
孙鲤从口袋里摸出东西,塞给陶至庭。
陶至庭接得猝不及防,“你经验富足。”
“学会享受这种事的第一门课,我就学会了对自己负责。”孙鲤不觉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我哪里就是要你操这种心的人了?”他拉着她的手去摸他的裤兜,孙鲤没把手伸进去,隔着裤子她摸到了铝膜袋。
“唔,那送你吧。”她把自己那个也塞进他tຊ裤袋。
陶至庭握住她的手,将她塞进去的东西也一并带了出来。
较之上回,孙鲤感受到更多的放纵。她直觉,要是他们之间有朝一日恋情走到阳光之下,眼前的这份汲取多少要打折扣。陶至庭这次如浪如潮,温柔中不住倾泄出想要占有她的强烈希冀,孙鲤放任自己在浪潮中翻滚,体验着暗夜特有的隐秘和激情。
两个人重整完衣冠,孙鲤瞥了眼水吧台上洒出来的果浆,把收拾的责任推给陶至庭:“谁点的火谁弄干净。”
陶至庭抹去痕迹,说:“我先载你回家吧。”
“你还要回来?”孙鲤惊异。
“白天哪有时间?有时连你都不得不帮忙做茶。”
“偷一天懒吧。”
“你说的,打开门做生意,环境一日一变,时机稍纵即逝。”陶至庭难得固执,“局面正好,我们要乘势而上,这热度一过,我有这份心,未必能达到同等效果。再说,咱们都这么上心,一人冲锋一阵,正好各有所长,不是谁合伙都有这种运气。”
他这么坚持,她不再阻拦:“量力而行,你要是累倒了我可不算挣到。”
“有谱。”他摸她的头发,闭眼亲了亲她的额头。
往常陶至庭载她到小区门口,今晚他却提出要送她再走进去些:“方便吗?”
孙鲤知道这是缠绵后的余温在起效,她转进巷口,远眺自家阳台。阳台灯开着,见不到人影。这是因为李红琴夫妇去休息了,特地给她留的一盏灯。
确认完环境安全,她又走回小区门口,冲陶至庭招手。
陶至庭停好车,快步走到她身边。
到了楼下,即使是阳台亦有盲区,陶至庭送她进楼道,悄无声响不舍地搂抱了她一小会儿,才扬手让她继续上楼,孙鲤拐进楼道转角,陶至庭重回孤寞,轻声离开。
而孙鲤在碰到自家大门的一瞬间,就暗道“糟糕。”
门是虚掩的,一推即开。
白炽灯下,李红琴一张脸五颜六色。红白青绿,轮番变幻。孙鲤听到母亲冷冷命令:“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