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厨娘一脸泄愤,三下五除二就写好了狮子头的做法,“喏,给你,你就按照这个做,保准督主喜欢。”祁允薇接过一看,还挺详细,连放几勺盐都有。“一定要严格按照上面的来啊。”范厨娘支出身交代道。一个时辰后。祁允薇把狮子头端去竹园阁楼,晏翎鹤早没在那里,差人让她送去主院。“祁姑娘,”安荣突然叫住她,他手里拿着一摞案牍,跟祁允薇指了指一旁的桌,“放这里就好,主子他正忙。”祁允薇看了眼堂内繁忙的身影,放下狮子头正要离开,晏翎鹤却出来了,身上只简单搭了件外套。
天快亮时,晏翎鹤回到府中。
他有些疲惫,眼窝下泛出一层淡淡的灰青。
“她可有发生什么事?”晏翎鹤站在竹园阁楼下轻声问。
守睡楼下的尹拓听见声,立即清醒过来,躬身回道:“祁姑娘跟姓谢的一起去城外见了沈肆。”
尹拓把当时听得模模糊糊的大致情况说完,晏翎鹤沉默顷刻才叫他退下。
今日是个阴天。
晨早的露水挂在竹叶尖上,摇摇欲坠,一阵醒风吹过,洒落一地。
“甘愿为他担责么……”晏翎鹤低眸自语,彼时天凉,吐出的气息凝成一团白雾,显出几分冷意。
晏翎鹤望了眼楼上,转身离去,但他刚走没几步,还是去了阁楼。
趴在桌案上的祁允薇睡得很熟,可能是因为冷,她缩着肩,小小的一团。
晏翎鹤解下披风给她盖上tຊ,弯身注视她的侧脸。
你以为很美?
不,祁允薇睡觉特别是睡得很沉的时候,总喜欢把嘴张开,若仰睡还好,丑是丑,但不会流哈喇子。
此刻她侧睡,身体累又沉,整个人放开了睡,那哈喇子流的。
“啧。”
晏翎鹤忍不住啧了一声,给她擦干净后便起身准备离开,倏然看见一旁放着罚她抄写的字纸。
先前一两张字迹工整,写的都是「祁允薇绝对不会原谅谢秉丞」,后面几张字迹开始潦草,毫无认真可言,不过写的是「我绝对不会原谅谢秉丞」。
晏翎鹤眉眼稍提,很是满意。
只是越看到后面,字写得可谓是敷衍至极,还夹杂了些许烦躁,甚至是戾气。
当翻看到最后几页,他的脸也布满了戾气。
「都怪晏翎鹤」这五个字赫然映入眼中,扎在心上,加上前面那句话,再联想昨晚谢秉丞跟沈肆赔罪假文书一事,晏翎鹤气得手抖,疲惫全无。
“祁、允、薇……”他切齿喊她,手中的纸被紧拳捏皱。
案上的祁允薇似还在梦中,以为厨房那几位又来找事,便嘟囔了几句,“我又不会做菜,别找我……不去……”
晏翎鹤眼睛都气绿了,“嘭”的一声,连掌带纸地拍案而怒。
祁允薇当即被吓得弹起来,愣怔了两下,“晏——督主,你怎么在这儿?”
她说完,看着屋内陈设,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癫话,这里不是她的屋子,不待对方赶人,她立即起身让位,准备跑路。
“慢着。”
这冰蛇一般的声音,冷得她打了个颤。
“去给本督做道红烧狮子头。”
“现在?”祁允薇讶异发出疑问,晏翎鹤怒眼一抬,她立马低头。
“是,奴婢这就去做。”
出了阁楼,祁允薇才发现这会子天都还没亮透。
大清早的,吃什么红烧狮子头。
真是有病。
而且,晏翎鹤这厮他根本就不吃猪肉啊。
为难,这简直就是明目张胆、赤裸裸地为难。
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只好去敲范厨娘的门。
“督主是叫你做,又不是叫我,别来吵我。”范厨娘满脸烦躁,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祁允薇忙道:“那你告诉我怎么做红烧狮子头。”说着摸出三两银子。
收了钱,范厨娘脸色稍好些,正要跟她说如何做时,眉头一皱,“等等,你说你要做什么菜?”
“红烧狮子头。”祁允薇认真回道。
范厨娘却鄙夷地撇她一眼,府中就算不是厨房的人都知督主不吃猪肉。
还督主要吃,我看是你要吃!
范厨娘一脸泄愤,三下五除二就写好了狮子头的做法,“喏,给你,你就按照这个做,保准督主喜欢。”
祁允薇接过一看,还挺详细,连放几勺盐都有。
“一定要严格按照上面的来啊。”范厨娘支出身交代道。
一个时辰后。
祁允薇把狮子头端去竹园阁楼,晏翎鹤早没在那里,差人让她送去主院。
“祁姑娘,”安荣突然叫住她,他手里拿着一摞案牍,跟祁允薇指了指一旁的桌,“放这里就好,主子他正忙。”
祁允薇看了眼堂内繁忙的身影,放下狮子头正要离开,晏翎鹤却出来了,身上只简单搭了件外套。
“做好了?”晏翎鹤看一眼桌上正冒热气的狮子头。
形状……勉强可看,色泽……也能将就,但他不吃猪肉。
于是,他夹了点盘里的佐料浅尝。
一刹,他僵在那里,非常立刻想吐出去,以及水,他要喝水。
好辣,好咸。
但在他做出反应之前,祁允薇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一脸期待地问他,“怎么样,好吃吗?这可是范厨娘手把手教奴婢做的。”
这道菜刚出锅的时候,祁允薇就迫不及待地尝了她的处女之作,可以说是一道顶级的黑暗料理,但倒掉重做也来不及了,估计也是这么难吃。
而且这范厨娘实在可恶,收了钱还想整她,那就将计就计。
祁允薇期待着晏翎鹤发怒。
可这边晏翎鹤看她的表情,竟生出一丝不忍。
她的衣上溅了些油渍,脸上还有几道柴火炭痕,为做这道菜想必应该吃了些苦头。
晏翎鹤决定不打击她的信心,便顶着痛苦的脸硬咽了下去。
“嗯……还行。”
随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摆手让祁允薇赶紧下去。
祁允薇一走,他立即找水压辣解咸。
“主院的范厨娘,今日起让她去做猪食。”晏翎鹤边灌水边说。
傍晚祁允薇把竹园扫完,便出了府。
她先回了趟家,随后来到盛隆钱庄。
这些天她把那些经商之类的书,特别是她阿爹的手记看了个遍,终于想到一个非常稳妥的办法来整垮宸绣庄。
只不过,可能得多跑几次。
“盛掌柜,这是家父的拜帖。”祁允薇起身行礼。
见对方是女子,盛广幕先入为主地低看她,也没回礼,阔步走到主位,“你一个未出阁女子,也想投资经商?”
这说话的语气简直比晏翎鹤还讨厌,祁允薇心中腹诽,面上一派平和,“盛掌柜最近是不是放出去一笔高额商贷?”
盛广幕拿茶的动作微顿,只听祁允薇又道:“可是贷给了宸绣庄?”
祁允薇语速不疾不徐,给人一种她已了解一切的掌控感。
但实际,她只是来确定盛隆钱庄是不是贷款给了宸绣庄。
“是,又如何,你若想贷,得让你父亲祁应简来才行。”盛广幕依旧一副看不起人的姿态。
祁允薇也不恼,她已经问到了想问的,便起身告辞。
回府途中,祁允薇路过谢宅,本想进去落井下石一番,却迎头撞上了晏翎鹤。
“怎么,心疼了,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