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冷哼一声,不等顾舒氏开口便又出言训斥道:“休怪我说你,你一个当家主母,平日里不把心思放在治家上边,只顾自己身边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出去问问,有哪个做了婆母的人,儿子刚成亲甩手就把府中的一干要事丢给一个新妇的!实在是不像话!”老太太越说越难听,顾舒氏红了眼眶,越发听不进去。康嬷嬷瞧见顾舒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便想上前劝阻。“老太太,方才您没有午歇,说了这会子话想必也累了,不如还是去榻上歇着吧,我送大娘子出去。”
顾舒氏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双颊臊得燥热,她本以为和老太太哭诉一场便能得她的垂怜,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竟成了自己的不是。
“母亲......”
老太太冷哼一声,不等顾舒氏开口便又出言训斥道:
“休怪我说你,你一个当家主母,平日里不把心思放在治家上边,只顾自己身边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出去问问,有哪个做了婆母的人,儿子刚成亲甩手就把府中的一干要事丢给一个新妇的!实在是不像话!”
老太太越说越难听,顾舒氏红了眼眶,越发听不进去。
康嬷嬷瞧见顾舒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便想上前劝阻。
“老太太,方才您没有午歇,说了这会子话想必也累了,不如还是去榻上歇着吧,我送大娘子出去。”
说罢,康嬷嬷便走至了顾舒氏的身边,宽慰道:“大娘子,我们老太太今日是累着了,您别见怪,若是无事,还烦请大娘子也回去歇着,等老太太休息好了再过来说体己话。”
多亏有康嬷嬷这样一个人从中转圜,顾舒氏也早就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受训。
起身,恭敬地朝老太太行了一礼,转身便出了寿熹堂。
康嬷嬷瞧见人离开,不免叹了口气。
“老太太何须动怒呢?这太夫人是个直爽人,看不透一些事情,可心眼实这也是她的过人之处,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恭恭敬敬的伺候您了。“
老太太沉头,轻抚着眉心,“她就是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仲言有今日之功实属不易,怎能过度纵容他?”
“是了,可唐大娘子这般做,的确有点过于严苛,府中下人吃的紧,难免心生抱怨,天长日久,若得了那些有心之人的好处,岂不是叫她们凭空生出一只爪子来通了外贼?”
康嬷嬷跟着老太太打理家事数十年,本事也磨练出了不少,知道如何俘获下人的忠心。
奈何老太太并不看重这些,只觉得只要除了眼前的心腹大患,剩下的那些小口子可留到最后慢慢补上。
“婠婠处理的没错,唯有这样,才能让仲言彻底断了修建园子的念头,我乏了,先进去休息一会,如今谁来我都不见。”
说罢,老太太便起身朝内室走去。
康嬷嬷应了声,扶着她上榻休息之后,又下了门帘,嘱咐外边的女使不要叫任何人进来,而后便去了小厨房帮忙看着老太太的点心汤羹。
顾舒氏出了寿熹堂后,心中万分委屈,回了露阳斋便哭个不停,一双眼睛的肿的像桃一般。
身后的谭嬷嬷拿了冰块来给她冷敷,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太夫人可别顾着伤心了,今日您还约了吴大娘子去京中的莲池赏玩呢,这个时辰已过了日头最毒辣的时候,不冷不热,太夫人坐在船上必定舒心。”
顾舒氏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只心中还隐约有些不服。
“我好歹也是一府主母,老太太怎么能这么骂我呢?平常我也没见她对二郎媳妇有多严厉!亏得没有下人听见,若是旁人瞧了去,我可没脸活了!”
说着,顾舒氏便又哭了起来,镜中倒映出来的人儿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唯独那一双哭肿的眼睛,红彤彤的格外醒目。
“我的太夫人,您今日做的是太不对了,咱们吃些亏不打紧的,如今府库空虚,难不成真叫二哥儿给那贱人修建一个园子?”
不提这个倒罢,一提起这件事情顾舒氏便万分不爽。
“罢了罢了,且由着他们去!”
谭嬷嬷笑了笑,招呼身后的人来给顾舒氏上妆打扮。
同京中贵眷一同游湖,自然要穿得体面一些,为此顾舒氏前几日便叫人去涧鸣坊打了一套首饰,又让谭嬷嬷把立春新做的轻薄裙衫重新拿出来浆洗晾晒。
这一套功夫活下来,足足用了四五日的时间。
“我的首饰呢?”
谭嬷嬷闻言,便去梳妆台下边的抽屉里寻找,奈何寻了半天也未见一支钗环。
“我记得昨日便叫丫头们去涧鸣坊取了。”
顾舒氏微蹙着眉头,随着谭嬷嬷行走的方向四下里望了一圈,可依旧没有结果。
“翠澜!”
谭嬷嬷将外边的女使唤了进来。
“嬷嬷,什么事儿?”
“昨日我不是叫你去涧鸣坊给太夫人取首饰了吗?东西呢?“
翠澜有些木讷,顿了顿答道:“嬷嬷忘了,昨日太夫人要吃顺芳斋的果子,便使唤了王嬷嬷去买,还叫她顺道把太夫人的首饰给拿回来......”
谭嬷嬷神色一惊,似想起来了什么,连忙走至顾舒氏身边,轻声回道:“二郎媳妇裁减府中人手,那王婆子和咱们院子里的几个小的,都被挪到庄子上听用了。”
顾舒氏脸色一黑,手中紧紧捏着那个纯银带着镂空花纹的脂粉盒子。
“太夫人莫要心急,没有那首饰,咱们随意带个旁的也是一样好看的!”
谭嬷嬷紧忙打发了翠澜出去,然后自己亲自为顾舒氏佩戴钗环。
半晌过后,才叫人把提前清洗好的衣衫拿到了外间候着。
“那衣服颜色可真好看,太夫人皮肤白皙,若不说年岁,便是同那花儿一般的女子站在一起,也是一样出众的。”
听得这一番夸赞,顾舒氏脸上的神情总算是缓和了许多。
“更衣吧。”
“是。”
话音刚落,谭嬷嬷身后的两个女使便拿了长裙朝内室走去。
可人刚掀了围帘,还未踏进半步,竟不知被个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
噗通一声,铜盆跌翻,两个女使相绊摔到了地上,连同那精致的衣裙也从手中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掉到了那方才洒出来的一汪清水里。
“太夫人恕罪!太夫人恕罪!”
顾舒氏还未反应过来,便瞧见地上跪着三个女使,其中一个便是才从外边奔进来,慌里慌张的听雨轩女使喜雀。
“你......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喜雀望着地上被自己打翻的水盆,心中七上八下,战栗之中又不敢抬头去瞧顾舒氏的脸色,只能顺势跪到地上磕头认错。
“太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我们娘子......娘子有难,烦请您过去一趟。”
顾舒氏望着满地的狼藉,回过头再一瞧自己那沾满斑斑驳驳水渍的衣裙,心中的火气便直接窜上了头顶,连同方才被老太太训斥的委屈交织在一起,竟放声哭喊起来。
“......首饰没了倒也罢了,本想着有套体面的衣服穿出去好看一些,如今......如今!”
“哎哟,我的天爷哦!隔壁院的妖妇什么时候才不来作践我啊!”
“太夫人!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