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比瓷瓶还娇贵墙上的挂钟还差五分钟到六点时,朱清余麻利地关掉电脑,打开柜门取出挎包,对着对面稳坐如山的王斌微微一点头:“主任,我先走了。”王斌正低头吹着杯子里的茶叶沫子,稀稀拉拉一把花白头发,从脑袋一侧梳上去,堪堪遮住了原本光可鉴人的头顶。听了朱清余的话,他头也没抬,咕咚喝下去一大口茶水,这才应了声:“走吧。”她所在的宣传科办公室在二楼,等到朱清余慢悠悠走到一楼门厅的指纹打卡机前,
1、你比瓷瓶还娇贵
墙上的挂钟还差五分钟到六点时,朱清余麻利地关掉电脑,打开柜门取出挎包,对着对面稳坐如山的王斌微微一点头:“主任,我先走了。”
王斌正低头吹着杯子里的茶叶沫子,稀稀拉拉一把花白头发,从脑袋一侧梳上去,堪堪遮住了原本光可鉴人的头顶。听了朱清余的话,他头也没抬,咕咚喝下去一大口茶水,这才应了声:“走吧。”
她所在的宣传科办公室在二楼,等到朱清余慢悠悠走到一楼门厅的指纹打卡机前,不迟不早,刚好六点。打卡机前已经排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朱清余混在一群赶着回家给孩子做饭的中年妇女中间,向前挪着步子,“滴”的一声,打卡机显示出她今天的下班时间:6:01。
又是准时下班的一天。
走出办公大楼,她下意识地在街角寻找那辆熟悉的黑色雷克萨斯,可视线扫了一圈,也没找到目标。
还没来么?
她拿出手机想要问问,刚找到那人的名字,心念一转间,手指又飞速地缩了回去。手机扔回挎包,她倚靠在花坛边上,百无聊赖,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喇叭花,一下又一下地把它的花瓣撕成长短不一的长条,再用指头细细揉搓成小团,在身边按大小一字排开。
蹂躏了两三朵花之后,等的车还没有来。
朱清余耐心告罄,几个大步跃下台阶,正准备朝马路对面的公交站走去时,身后一辆奶白色的Mini Cooper朝她滴滴几声,随后车窗摇下,周思扬棱角分明的侧脸露出来,他一扬下巴,声音里莫名带些寒气:“上车。”
在周思扬冰冷的注视下,朱清余沉默地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她抬眼打量着车里的内饰,毛茸茸的公仔,粉色的方向盘套,印着可爱图画的坐垫,这一切都和驾驶位上不苟言笑的年轻男人格格不入。三十多度的天气,周思扬的领带却系得一丝不苟,一身深灰色西服套装平整舒展,包裹在年轻强健的身体上,更显得质地高档,做工精良。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地问:“怎么突然换了车?我以为你一时半会儿过不来,正打算自己先回家。”
周思扬转头看她一眼,表情似笑非笑:“连个电话都不肯给我打?”他不到六点就在街边等她,故意没有告诉她换了车,就是想让她主动给自己打个电话。谁知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在路边玩花玩了十多分钟,最后宁肯坐公交回家都不愿意问问他来了没,还真是情意全无。
“啊,我以为你还在省城开会没回来,不想打扰你。”朱清余讪讪地解释,她不自在地朝车门那边挪挪身体,下意识地想离周思扬远一些。
听到她的解释,周思扬的声音瞬间冰消雪融:“你只管打,你的电话我哪次漏接过?”
“哦。”朱清余乖巧地应了一声,目光漫不经心地飘到了前方憨态可掬的车载摆件上,那是个脖子极长的白鸭子,戴着一顶黄色礼帽,波浪形的粉色裙边遮住圆圆的屁股,绿豆般的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在和她对视一般。
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朱清余的家离单位不算太远,可没有直达的公交,两趟车换乘下来,怎么也得五六十分钟。在她上大学的城市里,这样的通勤时间根本不算长。可回到家乡,开车在整个市区绕一圈也不过是两个多小时,正好是她上下班加起来耗费的时长,但朱清余却并不觉得这段时间难捱,在公交车上听听歌,看看小说,也算难得的消闲时光。要说辛苦,至多是冬天里等车时有些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