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蠢货,没看见我嫂子爱吃吗?换回去!”换菜的还是先前拦过李曼菁的老妈妈,姓吴,人称吴妈。吴妈被主人家训斥,嘟噜着嘴,把蟹黄烧麦的蒸笼又换回到李曼菁面前。“嫂子,下人们有做得不到的,千万告诉我。”周临梦吃得很文雅,说的话很稳重。李曼菁稀罕地看着他,是走火入魔,还是被夺舍?满嘴歪话的小叔子一晚上就改邪归正?难不成是换了心了?见李曼菁看他,周临梦愈发庄重:“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和大哥。”
周临梦当然知道,自己应该离开。
就为了自己能好受点也该离开。
但他好像被什么妖术给定在了窗外,不光脚不能动,连心脏都没法跳了。
李曼菁不管是哭,还是笑,都让他感到一种无来由的愤怒,因为知道这愤怒是不允许发生的,所以更加愤怒。
他就那么站了半宿,直到屋里的灯油燃尽,灭了。
他觉得,他也油尽灯枯。
迈着僵硬的脚步,周临梦往回走,他僵硬的脚和僵硬的心脏开始活动,活动得最激烈的则是他的脑子。
当真动手把大哥给弄死,不合适,手足之情不多,还有个二斤八两。
可是喜欢的女人被人捷足先得,且是花儿自己凑到疯子身上被采,实在难以放开胸怀。
周临梦一向擅长歪门邪道的主意,只是因为喜欢这种心思在他身上出现的稀罕,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草地上的露珠渐渐凝聚起来。
周家的下人们开始到处走动,灶房里热火朝天,整宿隔水炖的鸽子汤,鹿肉做的小饺子,跟朵花儿似的五色蟹黄烧麦,流水般送进了少夫人李曼菁的房里。
忙了一晚上,李曼菁一边打呵欠一边吃早饭,心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话不错,不过一夜,她感到自己的灵气已有所增长。
只要再使用几次蜂采术,想来就能够突破幻境限制,恢复能力。
“嫂子,大哥如何了?”
周临梦很擅长表现兄弟友爱,也很擅长尊敬嫂子,一大早就来陪李曼菁吃早饭。
周围的人忙忙地给他送上碗筷,又将他最爱吃的菜换到跟前。
“唉,蠢货,没看见我嫂子爱吃吗?换回去!”
换菜的还是先前拦过李曼菁的老妈妈,姓吴,人称吴妈。
吴妈被主人家训斥,嘟噜着嘴,把蟹黄烧麦的蒸笼又换回到李曼菁面前。
“嫂子,下人们有做得不到的,千万告诉我。”周临梦吃得很文雅,说的话很稳重。
李曼菁稀罕地看着他,是走火入魔,还是被夺舍?
满嘴歪话的小叔子一晚上就改邪归正?
难不成是换了心了?
见李曼菁看他,周临梦愈发庄重:“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和大哥。”
李曼菁不和他端庄的眼神对视,低头吃八宝粥:“再说吧。”
周临梦好似真变了个人,第二日起,要多端正有多端正,和君子一样一样的。
平日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一股劲儿地给李曼菁这送来。
光木头雕的玩具剑就送了十七八把,叫胡不归拿过来抛过去,嘴里嘀咕这是我的剑,不对那才是我的剑。
李曼菁不管他们,晚上尽力施展蜂采术,争取尽早破开限制。
她身体中灵气涌动,想来成功就是这几天了。
这一日,有个不知从哪来的书生,说是周家大少爷的故友,曾经交代给他一些东西存着。
周临梦说为了清白,硬是叫李曼菁作为见证,叫那人一样样的把东西拿出来,解释说周大少爷是在何种情况下交给他这些财物,他又是如何拼了命,遇上山匪都没肯交出去,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才运回了周家。
这人话又多又啰嗦,一刻钟能说完的,足足讲了一个时辰。
茶都泡得没色儿了!
人家又是好意,李曼菁没奈何,只好在一旁隔着屏风听着。
等把东西收进来,那人说什么也不肯留下吃饭,钱也不肯要,倒是个义士。
这会儿胡不归那儿已经有小厮伺候着喝了人参鸡汤,周临梦便邀李曼菁一同吃。
李曼菁待要拒绝,又见好菜流水般送上来。
若是以大梦诀为主的环境,李曼菁自然也可以按照自己心愿来安排菜肴,但这处幻境是周临梦主导居多,他所提供的菜,倒有不少是李曼菁没吃过的。
吃个新鲜也好,李曼菁便留下,不过留神看着周临梦,防止他出幺蛾子,没夹过的菜她便不吃。
周临梦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每道菜都点过卯,倒显得李曼菁小人之心。
正值栀子盛开的时节,一顿饭吃得暗香浮动,心旷神怡,解了不少乏,连带着李曼菁对周临梦也有了改观。
用过饭,天色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今日天阴,墨黑墨兰的天上一个星星没有。
李曼菁随着提灯笼的小厮回到自己房中,一推门,屋里也没点灯,想来胡不归那疯子早睡了。
她毫不在意地摸着黑脱了衣服,疲累地往床上一躺,旁边人就摸了过来。
“去,一边去!”
李曼菁讨厌地在那只手上一拍,响亮清脆的啪一声。
要是往常,李曼菁一生气,胡不归便该老实呆着,偏今日不同,那只手不光没缩回去,反而更加胆大包天地伸过来!
“呦,今儿吃的是熊心还是豹子胆,我说的话都不听了?”
李曼菁自在种玉峰上的梦境就习惯对胡不归吆五喝六,此时更是不耐烦。
她抬手在旁边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听见嘶的倒吸一口冷气,忽然起疑。
不等她问更多,与她同床共枕的人放肆起来,本来她脱了外面大衣裳,里面穿得就单薄,这会儿三两下,就被剥得跟光羊似的。
李曼菁鼻尖闻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心里明白过来,刚才吃饭时,花香把衣裳都熏透了。
她暗暗冷笑,也不吭声,施展蜂采术,由得周临梦动作起来。
那人先是款款温柔,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胡亲乱啃起来。
李曼菁忍耐了三四下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呵斥道:“周临梦,你属狗的吗?”
三个字,把身上那个吓得滚下床去。
桌上的灯点起来,男人战战兢兢地问:“你怎知道是我?”
这个问题实在太愚蠢,李曼菁都不屑于回答。
接着,周临梦发狠道:“现在你我是奸夫淫妇!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他原先的计划是趁着黑要了李曼菁,等天光大亮,一看不是自家相公,李曼菁也就该傻眼了,无可奈何顺着他来。
谁知是他自己傻眼了!
李曼菁不耐烦地将一缕发丝拨到耳后,蜂采术运到一半,还未完成,催促道:“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你不生我气?”周临梦又傻眼了。
李曼菁看他一眼,腰间倒是颇有本钱,和胡不归不相上下,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甜腻无比:“小叔子,不是你说的么?你和他都是周家的血脉,他的种,就是你的种,你的种就是他的种,你们兄弟一家,我是母凭子贵,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的确是周临梦自己说过的话,但他现在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