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点着火盆裹着狐裘在桌案前写写画画,阿愿劝她歇歇,她也总是摇着头说时间不多了。她想给身边的人留些念想,桌上写好的信已经摞了厚厚一沓。父皇亲启——“儿臣珍珠跪禀,父皇万福金安,能以此身安社稷,是儿臣的荣幸,望父皇万万保重身体……”母妃亲启——“母妃万安,请原谅女儿不能在您身前尽孝,女儿知道您喜欢萱草花,便在您殿前撒下了许多萱草花种子,待到花开,您就当作是我回来了吧……”楚老太君亲启——
沈珍珠曾经听楚承稷说过,他和顾惜云结缘,是顾惜云曾经救了他一命。
但她也救过他,在很早之前。
他怎么就没喜欢自己呢?
……
重光寺的昙花,沈珍珠到底没看上。
自这晚之后,沈珍珠的身体每况愈下。
她每天点着火盆裹着狐裘在桌案前写写画画,阿愿劝她歇歇,她也总是摇着头说时间不多了。
她想给身边的人留些念想,桌上写好的信已经摞了厚厚一沓。
父皇亲启——
“儿臣珍珠跪禀,父皇万福金安,能以此身安社稷,是儿臣的荣幸,望父皇万万保重身体……”
母妃亲启——
“母妃万安,请原谅女儿不能在您身前尽孝,女儿知道您喜欢萱草花,便在您殿前撒下了许多萱草花种子,待到花开,您就当作是我回来了吧……”
楚老太君亲启——
“楚老太君,见字如面,珍珠一身武艺是您指点,有生之年我会发挥好这一身武艺,不愧您的教导……”
胸腔震动,沈珍珠咳嗽不止,一口鲜血呕出,到底还是弄脏了纸面。
沈珍珠将染血的帕子丢到一边,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她平静地折起纸张,眼眸低垂,“又弄脏了。”
门外响起阿愿和楚承稷的争执声。
这些天沈珍珠闭门不见他,他反而一反常态,不去找他心心念念的顾惜云,天天跑来找她,给她送东西。
不知道他这次又带来了什么。
沈珍珠看向一旁整齐摆放的玩具、摆件和日渐枯萎的花,这些都是这些天楚承稷陆陆续续送过来的。
片刻后,阿愿就提着他买的杏仁酥走了进来。
一到屋里,浓郁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阿愿看着满地沾血的废纸顿时红着眼眶跑到沈珍珠身边,面带恳求。
“公主您就歇歇吧!”
沈珍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他今天带了什么?”
“哼!杏仁酥!”阿愿用力把盒子搁在桌上,“他居然连公主不能吃杏仁都不知道!”
沈珍珠扯动嘴角,到底是没说出话来,只能挥手让阿愿出去。
她看着桌上做工精美的盒子,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她究竟是何时跟楚承稷说她喜欢杏仁酥的。
这么多年,楚承稷买给沈珍珠的杏仁酥她从未吃过,今天却想尝一尝。
总不能到死了都不知道,他最喜欢买给自己的点心是什么味道吧。
沈珍珠伸手触及到盒盖时却顿住了。
“会不会喜欢杏仁酥的从来都不是我呢?”
沈珍珠自嘲一笑,却还是伸手拿出了一块点心,她轻轻地咬了一口,放在唇齿间咀嚼。
好苦啊。
沈珍珠心想。
视线逐渐模糊,沈珍珠喉咙肿胀,她努力地想混着血液吞下这块点心。
却是徒劳,一口血喷出,污了整盒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