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希望这人能快点儿发现自己的异样!顾师玄见贺皎皎还不说话,眉头一蹙,桃花眼里竟含了些愤懑,“可若你当真服了罪,为何这困龙锁又不曾放过你?入囚仙牢以来,你一字未说,从未开口,众人都觉得这是你忏悔的表现,可我不信,我不信!”贺皎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倒是想开口,可她开不了口!你不信,倒是动手看看啊!然而顾师玄咆哮完那一句后,囚仙牢里却迎来了冗长的沉默。贺皎皎睁不开眼,只觉得顾师玄应是一直盯着她在看,而吊着她神魂的那股力量没有丝毫放松。
那明光比百里归山出现时还要更亮些,贺皎皎觉得有些刺眼,微微撇了撇头,等光暗下来一些时,她朝那边望去,来人竟是一位坐在木制轮椅上的男人。
她瞳孔轻颤,是仙门的人,难怪明光要亮些。
她不禁有些激动,等她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心更雀跃了。
那人一身白衣,身披一件鹅黄的大氅坐在轮椅之上。他气色并不大好,像是内里中空,皮肤雪白,唯有那双唇上透了丁点儿血色出来。
眼角眉梢轻吊着,打破了那些温润的气质,倒显得有些妖媚。
若不是身子骨虚弱,他不必坐在这轮椅上,定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仙门翘楚。
但贺皎皎雀跃倒不是因为这男人好看,而是她认出来了,这因身有弱症只能靠轮椅代步的翩翩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启明宗内门亲传三弟子,顾师玄。
顾师玄的经历也颇为传奇,木火土三灵根,资质并不算好,还天生体弱,中陆鹿鸣城出身,并算不是个修仙的苗子。
但他厉害就厉害在从未放弃,决定修仙之后,靠着自己的灵根相生之势,久病成医,另辟蹊径,竟一举修成了东洲仙门里最顶尖的那一批药修,还被启明宗收入了内门,成了亲传弟子。
此前白如纯赠贺皎皎的那一瓶颇有奇效的固元丹,就是他炼出来的。
他是启明宗的内门亲传弟子,又颇有修为和威望。
他来,也就是说,贺皎皎有那么一丝希望能出去了!
那边顾师玄盯着贺皎皎,一双桃花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片刻后,那轮椅应是被他施了咒法,自行载着他往前走近。
“前几日大师兄说囚仙牢可能有异,启明宗的人前前后后又将结界加固了百余遍,也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顾师玄似有些隐忍,“百里归山,你是真的甘心被困在这囚仙牢里千百年?”
顾师玄这话一出口,贺皎皎却傻了。
按理说顾师玄是启明宗的人,仙门不容魔道,他对百里归山这种恶贯满盈的大魔头应是持一种唾弃、厌恶的态度的。
可贺皎皎听了他的话,怎么觉得他似乎隐隐有些为百里归山不甘。
但这都不要紧,贺皎皎不想与顾师玄啰嗦,张口就要道:“百里归山与我换了身逃出去了!”
可是她话还没到嘴边,忽然眉心一紧,整个人都似乎僵了起来,骤然之间头疼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被从头皮底下剥离出去一般!
她说不出话,甚至表情都没能有变化,双眼一闭,眉头皱得很紧。
这模样在顾师玄看来,不过是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并不乐意听他这等宵小在这儿攀谈。
顾师玄眸光黯淡了几分,他没等贺皎皎回话,又说:“两百年,自你被老宗主以十方天华镇压在此,已经两百余年。这两百年里囚仙牢从未有过动静,我以为你当真是如他们所说,我以为你当真服了罪。”
贺皎皎还在忍受神魂剥离之苦,顾师玄的声音“嗡嗡”在她耳边响,贺皎皎越是细听越觉得难受。
她只希望这人能快点儿发现自己的异样!
顾师玄见贺皎皎还不说话,眉头一蹙,桃花眼里竟含了些愤懑,“可若你当真服了罪,为何这困龙锁又不曾放过你?入囚仙牢以来,你一字未说,从未开口,众人都觉得这是你忏悔的表现,可我不信,我不信!”
贺皎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倒是想开口,可她开不了口!
你不信,倒是动手看看啊!
然而顾师玄咆哮完那一句后,囚仙牢里却迎来了冗长的沉默。
贺皎皎睁不开眼,只觉得顾师玄应是一直盯着她在看,而吊着她神魂的那股力量没有丝毫放松。
又过了一阵,贺皎皎听见了顾师玄的一声微妙地叹息。
他似乎无可奈何,轮椅压着地面朝前滚动了几分,又顿了顿,退了回去。
“也罢,你不肯说,我逼不了你。”
顾师玄的声音又变回了之前那种听不出太多情绪的感觉,他使出法术,依规将囚仙牢里的结界和禁制都检查了一遍,约莫是要走了。
贺皎皎忍痛细细听着,那明光闪烁起来的一刹,她隐约又听见顾师玄说:“若你想出去,我可以帮你。”
贺皎皎:什么?!
也就是在那一刹,贺皎皎感觉她神魂上的禁制瞬间消了,她猛然睁开眼睛,眼见着明光在眼前消散,她破口大喊:“我不是——”
可她喊得已经晚了,顾师玄身上的明光彻底消散,他离开了囚仙牢。
取而代之的,是在一团黑气中逐渐现身的百里归山。
占着贺皎皎身子的百里归山尚未完全出现,他纤细的胳膊就猛然伸出掐紧了贺皎皎的喉咙。
那窒息的感觉贺皎皎还未适应,原先那种神魂剥离的苦楚又来了。
贺皎皎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对自己的身子都下手这么重,可真狠吶!
“本座说了,你的身子,本座要定了。”
百里归山掐着贺皎皎,饶是身形上比她矮了许多,可气势上却给足了压迫感。
那强大的威压迫得贺皎皎咳出一口血来,百里归山手上力气未卸。
他紧紧盯着贺皎皎,眼眸冷得如寒冰一般。
“求救逃生?本座劝你想都不要想。你的神魂里已被本tຊ座下了禁制,本座哪怕只是动一根手指头,都能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贺皎皎不懂,明明那顾师玄都说了可以救他!
她嘶哑着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他……说……帮……你……”
百里归山眼神愈发阴暗,手上的力又重了几分,贺皎皎的神魂仿佛在被千万斤重的巨石在碾压。
“本座的事,轮不到你管!”
贺皎皎不怕死,她巴不得百里归山一掌把她劈了,可百里归山此时擒着她的神魂在折磨,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忍都忍得难受!
贺皎皎恨得不行,可她被百里归山制着,再如何反抗也都是蚍蜉撼树。
就在她忍到几乎要爆炸,那痛感快要突破阈限时,她控制不住地“啊”地喊了一声,浑身的气和痛都随着那一声怒吼喷薄而出,贺皎皎觉得很爽,虽然还是很痛,但畅快极了!
有了那一瞬的畅快,贺皎皎仿佛又活过来了一样,她狠狠瞪着百里归山,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然后咬着牙骂他,恨不得啐他一脸血。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等我出去……我一定、一定!亲手……将你……挫骨扬灰!”
她气极,骂得狠绝,这话一出口,二人之间的灵气气场都在震荡,百里归山神色跟着怔了一瞬。
可下一瞬,百里归山忽地收回掐着她脖子的手,一掌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