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意好!这主意好!”但陈树发嘴上说着,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他问了几个业界的朋友,似乎的确有这种说法,连是哪些上市公司都传得有鼻子有眼了。他这才放下心来,还给了费可一笔钱去打点此事。可是当陈树发在第二十次催问费可时,费可却彻底消失不见了。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家里的存折和女儿的陪嫁珠宝。费可管理的风险投资基金的员工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等到陈树发想起来去查费可投资过的创业公司,才发现都是空壳而已,三个
“这主意好!这主意好!”
但陈树发嘴上说着,心里还是有点打鼓。他问了几个业界的朋友,似乎的确有这种说法,连是哪些上市公司都传得有鼻子有眼了。他这才放下心来,还给了费可一笔钱去打点此事。
可是当陈树发在第二十次催问费可时,费可却彻底消失不见了。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家里的存折和女儿的陪嫁珠宝。
费可管理的风险投资基金的员工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等到陈树发想起来去查费可投资过的创业公司,才发现都是空壳而已,三个亿早就不知去向了!
“高风险才有高收益……”
“……您就当作投资在了您女婿身上吧!”
原来,陈树发的钱真的是一分一厘都投给了女婿。他瘫倒在人去楼空的办公室里。地上散落的废纸像为人送葬的纸钱,那些所谓的商业计划书上密密麻麻的字,此时看上去就像超度的经文。他趴在地上,烂泥样的身子在纸钱上颤抖个不停。
他发疯似的满世界寻找费可,还去了星河湾那间公寓。开门的是一个钟点工老阿姨,并不认识什么费可。
过了许久,陈树发才缓过劲来,强打起精神开始应付后续的事。首要的一件,就是不能让早被费可以躲避雾霾为借口,送到三亚待产的佳佳知道。
谁会想到,一个骗子的谎言却要由一个受害者去圆。然而说费可出国考察项目这种借口又能维持多久?当佳佳怀着快七个月的孩子回家待产没多久,就有一个陌生男人找上门来,说费可已经拖欠了一个多月的房租了。
陈树发在接到女儿泣不成声的电话之后,就匆忙赶往佳佳的住处。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当他赶到小区门口时,院子里已经被警车、救护车和看热闹的人堵得水泄不通了。Ꮣ
他下了车,脚底打晃地从人群里挤了过去,仰头上看,那个熟悉的、娇弱的身影就坐在楼顶上。隐约的,那一抹白裙上还有一片红色。
陈树发被警察们架到了楼顶上去劝说佳佳,他几乎是手脚并用爬到了楼顶。佳佳背对着他,散乱的头发披在肩上。一阵风吹过,那一头长发就在风中狂舞,舞得陈树发的心更糟更乱了。
陈树发扒住栏杆,他有恐高症,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站起身来,望了出去,却看到佳佳的白裙上是一大片血迹。血腥味如此浓重,借着风势飘散得到处都是,他的口鼻中都是血腥味,愈发眩晕了,却不得不死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强撑着站在那里。
“佳佳……跟爸回去吧!”
佳佳回过头来,白纸片一样的脸上结着霜一样惨淡的笑容。
“什么都没了……”佳佳指着被血浸红的裙子说,“孩子没了,他也没了……爸,你来了就好。我就是想等你来,看着我……”
陈树发刚伸手去够女儿。可佳佳却微微向外一歪身子,坠落了出去,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给他。
“佳佳!”
女儿的身影在陈树发放大的瞳孔中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了十八层下的地面上纸片人一样的尸体。
阳台上的一片落叶被风托了起来,打着旋,飘悠到了空中,飘悠到了太湖上空。然后,突然失去了风的借力,一头栽了下去,掉进了广袤的汪洋中。
“天啊!”张萱儿捂着嘴叫了起来,“真是太可怜了!太惨了!”
陈树发颓丧地垂着头。那些不忍回望的记忆,仅仅是讲述出来就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他花了六年时间才将伤口深埋进土里,在上面竖起了一座墓碑。每当他在荒漠中遥望这座墓碑时,胸口都被牵扯得生疼。刚才那些歇斯底里的喊叫和哭泣,现在已经变成了无力的轻声干哭了。张萱儿倾身过去,胳膊拢着他的后背,轻轻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