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贺佩玖心里默念遍。眼前这小姑娘,就是半月前,他在碧云寺那颗红梅树下见到的。深潭眸子里,不经意就漾着稀疏的荧亮。好像从眼底划过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他们。果然,很有缘分。
姜年揉着被撞疼的手臂,来的人中,除了自己的爷爷和师父,另外几个人均不认识。
只是那个男人……
立在那抹暖色的微光之中,生的有些过分好看。
宛如沧海碧云之间一颗明珠!
这样的容貌若是笑起来应是天地失色。
姜年这么想。
但他脸上一丝笑意都不沾染,反而眯起的眸色野横阴鸷。
“孟家何时把自己比作天了?”
他从京城赶来一路寡言,这阵嗓子有点哑,音色冷淡,裹着风雪,乍听之下肃冷,割在身上方知厉害。
掠步,便有山崩海啸之势。
他的背后。
满园春色衬着,天地山河做配。
风姿凛凛,超脱凡尘。
“爸爸,钟教授。”姜怀远理了理外套,快步迎上去,眼神不自觉被身旁素未谋面的男人吸引过去。
他也是浸淫商圈许久,形形色色的人都接触过。
只是,眼前这位,单单一个眼神就有种苍凉的萧杀感。
姜老面色难看,在钟教授的搀扶下往前迈步,脚步温吞,迈步而过时瞥过唐敏等人。
“这是我小师弟,贺御。”
“京城里,众人尊一声七爷。”
介绍的功夫姜老已经来到姜年身边,按了下她纤瘦的肩,脸色稍有缓和,“没事吧,受委屈没?”
“没有,爷爷。”她眼圈有些发红,噙着一层氤氲的水汽,咬着唇摇头,偏头冲钟教授颔首,而后目光再次落贺佩玖身上。
嗓音细软的喊了声。
“……七爷。”
“你唤他小师叔也很合适。”姜老说了句,扫过狼藉的客厅,“贺御,你从京城赶来辛苦,家里有些乱,让你见笑。”
“七爷,您坐。”
姜怀远不太清清楚这人,但贺七爷在京城早已声名在外。
都说这人野横狂悖,手上染过人命。
凉薄无情,暴戾恣睢,都以为是个不堪入目的魔物。
但,哪儿料想宛如神子。
似神更如魔,好像寸尺之间就能要人性命。
“谢谢。”贺佩玖就在身侧入座,随手将手杖搁在一旁,修长白皙的手指揉搓两下,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孟夫人,京圈何时变了天,我竟然不知道?”音色缓沉,透骨的薄凉。
他挑着眉梢,眯着眸子,萧杀阴鸷。
来的途中钟教授还在跟他说,孟家有个晚辈跟姜家想要结成姻亲,没说是谁,只提了句瘸了腿那个。
贺家是京城高门大户,认的,有血缘的,攀关系的亲戚不少。
要说被截肢的那个,他倒是听下面人提过一嘴。
这是真正有血缘的亲戚。
寡凉的眼风扫过坐在轮椅上脸色吓得青白的孟絮,脚踏之上只有一条腿,掩在薄毯之下。
不难看出的确是个瘸子。
贺佩玖转动扳指的动作稍顿,偏头看向右侧,小姑娘也在看他。
两人目光忽然相抵。
姜年被这温冷的视线一刺,才慌乱的移开。
她刚刚看他的眼神,就像学校那些看她的男同学一般,好似裹着火气要把人烧成灰儿。
活到现在,可从未看一人看成这样的。
偷看被抓包,她耳根红透。
这种行径应该很丢脸吧。
而且这位小师叔,看着好像清傲不易亲近。
姜年——
贺佩玖心里默念遍。
眼前这小姑娘,就是半月前,他在碧云寺那颗红梅树下见到的。
深潭眸子里,不经意就漾着稀疏的荧亮。
好像从眼底划过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们。
果然,很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