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元就像个没眼力见的愣头青,又是他站出来朗声道:“回靖安王,王院使已有四天没来太医院。”萧顿道:“那你便去御药局取解药,送去大长公主府。”王道元应了一声是,看向座上的窦妙瑛。萧顿看出他的顾虑,便问窦妙瑛:“太后觉得呢?”窦妙瑛要紧紧攥着拳头,才能克制住一掌拍在桌上的冲动。好一个萧令光!当真好算计,今日闹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想逼她交出解药!她只觉得胸中怒火翻滚,却不能当众发作。
“是不是真的,交给大理寺一查便知。你如今该交代的,是你从何处得到只有宫中才有的千日醉。”
已经到了大殿,萧令光就不会让徐斐有机会为自己脱罪,不仅不会让他脱罪,还要逼他供出千日醉来源。
徐斐心头慌乱,目光仍是死死盯着窦妙瑛,希望她说句话。
窦妙瑛闭了闭眼,移开目光。
不能任他再说下去了,只要徐斐还在萧令光手中,只要他活着,对她和萧凌来说,就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她不信萧令光会轻易放过徐斐。也不希望她和萧凌的安危被人拿捏。
是到取舍的时候了。
她深吸一口气,无视徐斐求救的目光,用冰冷的声音缓缓宣布:“徐氏母子下毒杀害皇家公主,证据确凿,罪不可恕,拖出去,斩首示众。”
“不.....太后......”
徐斐脸色惨白,如果说方才见到窦妙瑛的那一刻,他心头狂喜以为她会排除万难保下他,刚才他有多自信,此刻他就有多绝望。
“拖下去。”
窦妙瑛不再看他,一声毫无感情的命令,令徐斐如遭雷击,身子瘫软在地。
“不.....为何?”他喃喃自语,没想到头来,他竟会是被抛弃的那个。
他目光带着浓浓的不甘,直直盯着座上的窦妙瑛,想要她看他一眼。
却始终等不到窦妙瑛的目光。
萧令光冷眼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作呕的同时,忍不住冷笑。
想杀人灭口?
还太早。
“徐斐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他?”
窦妙瑛眼中杀气腾腾,她都舍弃徐斐了,还想如何?
“安庆,哀家已严惩徐家,还你清白,你还想怎样?”
“多谢太后为本宫主持公道。”萧令光嗤笑,很是为难:“不过徐斐死了,一了百了倒是轻松,可本宫身上的毒还没解,要怎么办呢?”
王道元微敛眸,忙站出来:“卑职可作证,大长公主中毒已久,得尽快解毒,否则日子久了,即便最后解毒,身子也再不能恢复到从前。”
萧顿皱眉:“太医院院使可在?快给大长公主解药。”
太医院院使许拥已经失踪几天,此话一出,窦妙瑛和窦谦脸上霎时黑沉沉的,精彩得很。
许拥下落不明,窦家的人到现在还找不到他。
王道元就像个没眼力见的愣头青,又是他站出来朗声道:“回靖安王,王院使已有四天没来太医院。”
萧顿道:“那你便去御药局取解药,送去大长公主府。”
王道元应了一声是,看向座上的窦妙瑛。
萧顿看出他的顾虑,便问窦妙瑛:“太后觉得呢?”
窦妙瑛要紧紧攥着拳头,才能克制住一掌拍在桌上的冲动。
好一个萧令光!当真好算计,今日闹这么大的阵仗,原来是想逼她交出解药!
她只觉得胸中怒火翻滚,却不能当众发作。
萧令光冷眼看着她脸色变化,唇角带着淡淡笑意,不慌不忙等着看她如何收场。
“准。”窦妙瑛咬着后槽牙,缓缓吐出一个字。
王道元松了口气,这才躬身退出去。
谢绍荣瞧一眼殿中长身玉立,镇静自若的萧令光,暗暗佩服。
面对窦谦相逼,从容不迫缓缓抛出证据,一切尽在掌握。如此心计,当真不容小觑。
他早就看不惯窦谦仗着国舅的身份妄图一手遮天,左右皇权,今日之事,明眼人都看出来,是窦家为难大长公主在先。
虽不知向来远离朝堂的大长公主和窦家有什么恩怨,但他看不惯窦谦,很愿意助萧令光一臂之力。
“这么说,还不能太便宜这个徐斐,得让他交代从何处得来解药,惩治与他勾结之人,才算结案。”
他向窦妙瑛请命:“此事关乎宫中安全,大理寺恳请彻查此案,还请太后准许。”
萧令光也没指望能查出什么来,毕竟她已经知道背后之人是窦妙瑛。
而且光凭千日醉,也治不了她。何况窦妙瑛有的是办法让谢绍荣不能继续追查下去。
徐斐的事令窦妙瑛警惕,她是断然不会同意把千日醉的事交给大理寺。她肯定了谢绍荣的办案能力和忠心,话锋一转便说:“此事发生在后宫,哀家也有责任,不必大理寺出手,哀家必会严查,严惩不贷。”
她担心萧令光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眼见有人还要再奏,出声打断:“今日朝会就到这儿,退朝吧。”
徐氏母子毒杀大长公主的事,已经令朝臣私下里议论纷纷,眼见没什么重要的事上奏,便就顺势散朝。
从大殿出来,萧令光只觉得头顶太阳照得她眼前一黑,她脚步虚浮差点支撑不住,幸得身边赵玄意眼疾手快扶住她。
他墨瞳中溢满忧色,也是方才,他才知道她所中之毒是千日醉,怪不得她唇色苍白,明明身手过人,却说晕就晕。
不自觉声音就柔软下来:“马车已在外头等候,再坚持一会儿,好吗?”
萧令光见自己半个身子都靠在赵玄意身上,顿时觉得自己欺负读书人。强撑着想支起身子,却让赵玄意大掌紧握着胳膊,轻轻柔柔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舒服得很,连带这一波一波的眩晕都减轻了不少。
她干脆放弃挣扎,只是下一瞬,她又有点嫌弃自己,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欺负清白少年的刁蛮公主。
赵玄意却不曾察觉她这般心思,脚步坚定,骨节分明的长指,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胳膊,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此时此刻,略显单薄的身躯,却好似能为她撑起一方天地。
“没想到徐斐竟是如此狼心狗肺之人,真是死有余辜。”
路过的孟冉义等御史台官员见到萧令光如此虚弱,一致义愤填膺讨伐徐斐。
萧令光露出抹虚弱的笑容,向孟冉义等官员道谢:“安庆多谢孟大人和众位大人仗义执言。”
孟冉义见她方才张弛有度,有理有据,不失皇家人的气势,心中也起了惜才之心,微微躬身道:“大长公主金枝玉叶,徐氏母子犯下如此恶行,是他们罪有应得。”
萧顿也是骂了一句竖子歹毒,又关切安慰萧令光:“快回去好好将养身子,此解药太医院就有,不必担忧。若没有,皇叔愿替安庆出这个头,让太医院那些老匹夫给你配出来。”
萧令光笑着应下,躬身行礼:“多谢皇叔。”
萧顿虚扶一把,这才各自告别回去。
萧令光靠在赵玄意身上,忍过一波席卷而来的眩晕,抬头看一眼正盛的日头,轻声道:“我想去一趟午门。”
赵玄意身子微微一顿,眸光骤然暗淡下来,但还是点头答应:“好。”
林枫和云岚等几人正在宫门着急等着,看到萧令光脸色发白出来,云山云岚吓了一跳,忙迎上来:“大长公主,您还好吗?”
萧令光上来马车,吩咐车夫去午门,见云山云岚还不放心,便笑道:“毒发而已,没有大碍。”
云岚看一眼坐在萧令光身侧的赵玄意,很是不满,小声嘀咕:“赵先生,你也不劝着大长公主。”
赵玄意微微一愣,这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