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药多了,久病成医,我偶尔便在营中帮着照顾伤者。渐渐的,越来越多人看我的目光都变得和善起来。许多人不知我身份的人,会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谢谢。偶尔,我会恍惚地想,若我不是公主,若我并非身患绝症,那我就这般当个普通女子活下去也不错。可事不遂人愿。这日,营帐又送来了一位浑身是血的士兵。可他的伤却远没有外衣上看起来严重,我察觉到一丝怪异。我走出营帐就看见了萧景恒,正欲告诉他:“伤员中有一人不太对劲……”
我失魂落魄,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冷月宫的。
宫殿里,阿兰眼睛已哭得红肿。
“公主,您去哪里,奴婢便跟着去哪里……”
我看着她那还未消肿的脸庞,柔声开口:“阿兰,你出宫吧!”
阿兰拼命摇头:“奴婢绝不离开公主!”
我心如刀绞,却故意沉下脸:“就连你也不听本宫的命令了吗?”
阿兰哭得几欲晕死,我却丝毫没有心软。
我已经对不起她良多,此刻我命不久矣,又如何能再耽误她。
当晚我就将阿兰强行送出宫,之后我又去心雅殿门外站了许久。
“母妃,此次一别,或许再次相见,便是在天上了。”
这京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
也许悄无声息的死在边疆,便是我最好的结局。
至少那里无人识我,不会如京中一般,我死了或许还会有人高声庆祝。
我低声呢喃:“母妃,您再等等女儿罢!”
翌日,大军开拔。
我的马车混迹于其中并不显眼。
可军中四处皆在窃窃私语。
“都什么时候了,这公主还来添乱!”
“听闻是这公主实在嚣张跋扈,惹恼了陛下,才被流放边疆。”
“难怪都说若安公主惹人厌,一点不似叶娢郡主乖巧懂事!”
叶娢,又是叶娢。
我看着简陋马车,不甘心地攥紧了手。
掀开车帘,萧景恒便在不远处,显然也将这一切收入耳中。
可他没有丝毫反应,沉默地纵容着。
寒风灌进来,我的手微微发抖。
心脏悸痛着,我捂住心口。
希望,自己还能撑到边疆吧!
一路跟随大军直达边疆,我的身体越来越差。
太医给我的药材也越来越少。
一次煎药撞见萧景恒,他眸色沉沉地打量我许久,突然道:“公主,这等苦寒之地不是您能待的,您跟陛下认个错,便能回京。”
我嘲讽一笑:“我何错之有?难道是我抢了旁人的东西吗?”
萧景恒沉了脸:“简直冥顽不灵!”
煎药多了,久病成医,我偶尔便在营中帮着照顾伤者。
渐渐的,越来越多人看我的目光都变得和善起来。
许多人不知我身份的人,会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谢谢。
偶尔,我会恍惚地想,若我不是公主,若我并非身患绝症,那我就这般当个普通女子活下去也不错。
可事不遂人愿。
这日,营帐又送来了一位浑身是血的士兵。
可他的伤却远没有外衣上看起来严重,我察觉到一丝怪异。
我走出营帐就看见了萧景恒,正欲告诉他:“伤员中有一人不太对劲……”
萧景恒冷声打断:“公主你什么都不懂,手莫要伸太长!”
副将也催促我离开:“公主,我们在谈要事,您快些离开!”
我看着众人一脸凝色,只能默默离开去了城中。
这里没人管我,我可以在这城中肆意游荡。
边疆不如京城俱是达官贵人,这里的人脸上满是风霜,可待人淳朴。
街边的大叔会送我糖葫芦,卖花的奶奶会为我插入鬓花。
我喜欢这里。
也是我第一次,如此感谢父皇的旨意。
尽管他是为了惩罚我。
如果不是我日渐频繁的咳血,和越发虚弱的身体。
我几乎要沉浸在这美好的幻梦中。
可这一切的平静,都止于几日后的一场大败。
萧景恒浑身是血回来。
我的鼻尖盈满刺鼻的血腥味,心脏猛地一颤,连肺腑都绞痛起来。
他是受伤了吗?
尽管不能成为夫妻,可他当年予我的温暖,却是真真切切的。
那些付出的爱意,也不是随我心意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便能收回。
我看见有士兵泣声道:“副将为破敌阵,命丧当场,就连尸身也被敌方抢走。”
我似乎压下一块巨石,沉闷地喘不过气。
副将跟随萧景恒多年,几乎与他亲生弟弟无异。
萧景恒眸色恍惚,我从未看见他这般模样。
我想上前询问,可刚走近,一双大手猛然钳住我的下颌。
一阵眩晕传来,待眼前恢复清明时,我猝然对上萧景恒极度冰冷的眸子,带着毫不遮掩的恨。
他力道渐渐加重,窒息的痛感令我眼前昏暗一片。
挣扎间,我听见萧景恒冷声质问:“谢若安!我没想到,你堂堂公主,竟然会出卖大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