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字眼都似虫蚁钻进我的耳中啃噬,避无可避。我见过血,也见过死亡,怎会不知晓其中悲伤愤慨。可无人与我感同身受,从来没有。为了防我逃跑,他们给我灌下药,几息之间我便手脚发软,意识远去。恍惚间,我又忆起十岁那年,父皇所说:“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我呢喃着闭上眼:“父皇,你错了。”我是被冷醒的。耳边是‘滴答’的水声,带着寒意渗进每一寸肌肤。我一动,便听闻锁链声响,四肢沉重。
如被惊雷劈中,我意识有瞬间的恍惚。
说不上心口与脖颈哪一处更疼,我咬紧牙关挤出声音:“不是……我……”
我已经看不清萧景恒是何神情,只觉自己快要晕厥。
在我将要窒息的前一刻,萧景恒一把将我甩开。
我抬眸看去,四周目光纷纷射向我,质疑、探究、敌意。
我用数月努力换来得到温和早已不存,取而代之的是憎恨的目光。
我脱力地伏在地上,喉间火辣辣地疼,涌起一股温热,我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半晌,我喉中挤出破风箱般的沙哑声音。
“为何怀疑我?”
“五日前,有敌国探子潜入军营,与他接触过的人只有你!”
我一瞬错愕,竟有些听不明白。
萧景恒话未停:“那日我们正在讨论紧急军情,你却偏要上前,不正是拖延时间叫他传出情报!”
五日前……
我骤然回想起那天,关于那个受伤士兵之事。
可人并非我带回军营,我分明是要告知他们……
我呼吸急促:“不管你信与不信,本宫没有!”
“你还要狡辩,自你来到边疆便转了性子,日日与城中百姓接触,难道不正是为了收集消息吗?”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前来传报。
“将军,羌国来信,若是想要副将尸首,便用公主来换!”
一瞬,所有质疑与痛恨的眸光落在我身上,宛如一道道刀刃要将我千刀万剐。
“对方已经找上门来,你还有何话可说?”
我的指尖陷入掌心,痛意令我脑中传来一丝清明。6
我咬紧了牙关:“敌军必有阴谋。”
“萧景恒,我们相识如此多年,难道你不知我是何人?”
可萧景恒只是冷眼看着我:“不知,本将只觉从未看清过你。”
我的心骤然仿佛被千万只箭射中,碎裂成湮。
母妃从小就教育我,我们皇室的所有荣宠都是大晁子民用命换来的。
我也读过四书五经,知晓家国大义。
所以我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的国家,我的子民。
“本宫身为大曌公主,绝不会……”
不等我说完,萧景恒冷冷吐出一个字。
“换!”
斩钉折铁之势,仿佛将我拦腰截断,失了魂。
我蓦地失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士兵将我押解下去,口中不停咒骂。
“我们大曌怎会有这种公主?竟做那叛国贼,你可知我们今日死了多少人?”
“若非对方要活人,你这种叛国贼就算被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所有字眼都似虫蚁钻进我的耳中啃噬,避无可避。
我见过血,也见过死亡,怎会不知晓其中悲伤愤慨。
可无人与我感同身受,从来没有。
为了防我逃跑,他们给我灌下药,几息之间我便手脚发软,意识远去。
恍惚间,我又忆起十岁那年,父皇所说:“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我呢喃着闭上眼:“父皇,你错了。”
我是被冷醒的。
耳边是‘滴答’的水声,带着寒意渗进每一寸肌肤。
我一动,便听闻锁链声响,四肢沉重。
是水牢。
我抬眸看去,一张胡人脸打量了我一番,故作叹息。
“公主,他们为了一个死人,竟真的把你一个金枝玉叶送入敌营,这般冷血,不如你弃暗投明如何?”
我冷笑一声:“痴人说梦!”
下一瞬,却疯狂地咳嗽起来,黑色的血染满衣襟。
胡人也不恼,抬手抹过我唇边鲜血:“你身中剧毒,也没有几天活头了,何苦这般顽固?”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着他:“……你怎知晓这是毒?”
我的病情,就连太医都查不出源头。
“此毒是我国所制,公主,你若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为你解毒。”
我本以为是患病,可原来竟是剧毒。
我脑海中闪过叶娢的脸。
那宫中,最想我死之人,便是她了。
她自小生长在边疆,寻到这毒也不足为奇。
无边恨意疯狂滋长,我看向对面那人,声音中满是疯狂戾气。
“我要你不光为我解毒,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胡人一愣:“什么?”
“举国皆负我,我要你,助我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