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江惜。“姑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奴婢,明明是您……”“你闭嘴!”江惜气急败坏地甩了她一巴掌,颂兰捂着脸趴在地上呜咽,仍是拼命摇着头。“慵妹妹不是一向治家最严吗,如今人赃俱获,赶紧把她发卖了吧。”一直不出声的江怜忽然开口,目光嫌弃地盯着地上的颂兰。“妹妹已经替她找好了去处,就不劳怜姐姐挂怀了。”江慵话虽是说给江怜听,目光却是落在江惜身上。
段三等来等去,连江慵的半根头发都没瞧见,反倒是叫这些武婢围的心中焦躁。
好似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早知今日如此凶险,就不该听信江大姑娘的鬼话,说什么来府上闹一闹,就能将美娇娘娶回家。
眼下美娇娘的人影都没瞧见,倒是快要变成这些武婢的刀下亡魂了。
就在他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即将崩断的一刹那,那边有小丫鬟惊呼道:“三姑娘,您来了!”
段三松了一口气,既然这小娘子送上门来,那他岂有不收的道理?
心中想着,就看几抹倩影从那边垂花门中款款而至。
其中一个是藕粉小袄的丫鬟打扮,另一个则穿着湖蓝银丝边纹披风,头上的首饰精巧又华贵,手中捧着只香烟袅袅的暖炉,面容娇俏,玉雪可人。
他面露惊喜,连忙迎上前去,在湖蓝披风女子身前驻足,“江三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背信弃义呢?”
那女子神色惶恐,好似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就连周围的其他丫鬟小厮,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嘟囔起来。
察觉到那边气氛微妙,江惜踮脚越过段三的肩膀,看见了那湖蓝披风女子的真容。
这哪里是江慵,分明是她的贴身侍女枝梨!
段三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露了马脚,还想着上前拉扯枝梨,“江三姑娘,我知道我家小门小户高攀不上你,可是你也不能始乱终弃……”
弃字刚说出口,段三就被一巴掌甩了个趔趄,勉强站稳脚步后,眼前出现了一道逆光而立的倩影。
“段三公子想来也是眼神差得很,与我‘私会’这么多次,怎么连我长什么样都认不出呢?”
枝梨与枝桃分退至两侧,江慵厌恶地掏出丝帕净手,目光冷峻地盯着段三。
段三无暇顾及被打肿的脸,拼命为自己找补,磕磕巴巴道,“这,这姑娘与你实在是像,我一时认错也是情有可原……”
“像?”郑漪走上前来,挡在江慵身前,“青天白日里就扯这样的鬼话,看来真是欺我忠义侯府无人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枝梨和江慵无论是在容貌、身形还是气质上,全然无相似之处。
江慵与郑漪两人气势十足,震慑的他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他暗暗朝江惜送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却被人无情回绝,顿时慌乱的不行。
段三心里明白,若是今日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将此事完结,不止是他不能全身而退,就连整个段府,都难逃干系。
壁虎都懂得断尾求生,他自然也不想将整个段府都拉下水,只能悻悻道:“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那日得幸捡到江三姑娘的耳环,便想着来府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
他谎话胡诌的太过明显,江疏脸色一黑,一脚踹中他的膝窝,硬生生让他半跪在地上,“你少在老子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若是今日从你口中听不到实话,老子就把你打死喂狗!”
江疏一直在朝中都有“西北小暴君”的称号,虽然比不上罗浮妖国的那位正主叫人胆颤,但也是能叫不少人闻风丧胆。
江慵那双翦水秋瞳扑扇了两下,显得有些无辜。
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己阿兄发这么大脾气。
“我,我说,是有人把耳环给我,叫我拿着来寻江三姑娘,说事成便能娶了她,事败也能有丰厚的银两封口,我想着何乐而不为,就来此碰碰运气……”
“嘭”的一声,江疏踹飞了院中一只青花瓷花盆,他一把拎起段三的衣领,眸中迸发出森然寒意,“是谁给你的耳环?”
段三两条腿抖得厉害,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往江惜身边一指,“是她!”
江惜身边的侍女颂兰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她身后躲,却被两个武婢分提着两只胳膊送到了江慵眼前。
江疏将段三甩到地上,又眯着眼望向颂兰,“是你做的?”
“奴婢,奴婢……”颂兰吓得眼泪直落,双唇直抖,“奴婢只是替我家姑娘着急,这才有些不择手段,还请三姑娘饶命啊!”
说完便跪在地上不住地朝江慵磕头,江慵看都没看她一眼,直直走向江惜。
“慵妹妹,是姐姐教导下人无方了,你放心,今日你尽管发落便是,姐姐绝对没有一丝怨言。”
江惜强装镇静,努力扯出一丝笑意。
“是么?”
江慵艳丽的脸上虽然洋溢着笑,眸子里却是掩盖不住的、令人生畏的杀气。
“那惜姐姐先说说,颂兰一个下人是如何拿到我的耳环的吧。”
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江惜抿着唇,声若蚊蚋,“兴许就是在哪里捡到的吧。”
“不可能!”枝桃气鼓鼓地看向她,“我家姑娘的首饰每日卸后都由我亲自清点,就连上头少个珠子都没有的事,怎会少了一只耳环!”
“确实如此,”江慵的转着手上的白玉戒,玩味地看着她渐渐乱了方寸,“这只耳环我前些日子还带过,那日是我亲自在镜子前卸下的,怎会转眼间又落到颂兰手里了?”
“定是这小蹄子手脚不干净,去妹妹房中偷的。”
颂兰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头望向江惜。
“姑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奴婢,明明是您……”
“你闭嘴!”
江惜气急败坏地甩了她一巴掌,颂兰捂着脸趴在地上呜咽,仍是拼命摇着头。
“慵妹妹不是一向治家最严吗,如今人赃俱获,赶紧把她发卖了吧。”
一直不出声的江怜忽然开口,目光嫌弃地盯着地上的颂兰。
“妹妹已经替她找好了去处,就不劳怜姐姐挂怀了。”江慵话虽是说给江怜听,目光却是落在江惜身上。
她这大姐姐最是蠢笨,虽然也爱耍些小心机,但大多数都无关痛痒。
今日段三不认得她实属侥幸,若非tຊ如此,她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样的阴险手段,没有江怜的出谋划策,江惜是万万用不出来的。
江慵心中不得不有些“心疼”自己这位大姐姐,她究竟是为何心甘情愿地去当江怜的杀人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