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水已沸,芍药面前排开一溜茶具,拨出一匙茶叶,冲泡间,白瓷茶汤,怎么不是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呢。远志在她身边躺下,抬眼就见天上云卷云舒,耳边潺潺流水,地上安宁无声,春意就是从这片无声中来,她的思绪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静静地想起许多事。“诶,”远志忽道:“上回可是谁说今日出来,要见见江州男子的?偏带我们来这儿品茶听水,这可算耍赖了。”“就知道你着急。”织罗有备而来:“你听。”
是时,水已沸,芍药面前排开一溜茶具,拨出一匙茶叶,冲泡间,白瓷茶汤,怎么不是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呢。
远志在她身边躺下,抬眼就见天上云卷云舒,耳边潺潺流水,地上安宁无声,春意就是从这片无声中来,她的思绪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静静地想起许多事。
“诶,”远志忽道:“上回可是谁说今日出来,要见见江州男子的?偏带我们来这儿品茶听水,这可算耍赖了。”
“就知道你着急。”织罗有备而来:“你听。”
远志、刘茵屏气凝神,只听见河上白鹭在叫,并没有别的声音。
“你让我们听什么?”刘茵疑惑道。
“再听!仔细听!”
远志眼前那阵邕邕鸣叫中找,果真抓到一丝若有似无的人声,那人声不像是崇山寺前女娘嬉闹,倒有几分男声的影子。
刘茵一下红了脸:“呀!就知道你没个正形,还不快收拾东西走。”
织罗一把拉住她:“怕什么?他们离我们远着呢,到不了我们跟前,谁会知道?”
远志竖起耳朵,一会儿那阵男声高高低低,一下悄然一下鼎沸,聚在一起奇奇怪怪。
“他们在干什么?”她不由好奇。
织罗得意一笑:“他们,就是江洲书院的门生呀。这会儿正和明德书院的人打得正酣呢。我们是当面见不了,听还是能听出个一二。”
“我说你怎么路上忽然说起书院蹴鞠的事,合着是早有预谋。”
“这,恐怕不妥吧……”刘茵依旧迟疑,但终究没要走。
织罗拿起芍药刚生火的扇子,给自己扇起了风,小有得意:“你们说,最后是江州赢了,还是明德赢了?”
“那就听欢呼声,欢呼声高且密,那就是江州赢。”
刘茵不解:“那若欢呼是明德的人呢?”
远志摇摇头:“不会,既然在江州比,自然江州人多势众,哪有自家人去给别家人喝彩的道理。”
水杉林后一阵高声欢叫,甚是应景,远志嘴角扬了扬:“喏,看来,他们胜了一球。”
刘茵竖起耳朵,不解:“这书院也奇怪,为什么不必是学问艺,要比蹴鞠呢?难道蹴鞠赢了,就能比学问做得好更值得高兴吗?”
织罗飘然插嘴:“他们男人,自然是喜欢处处都要强过别人一头。”
远志不信:“你怎么知道?”
“看我阿爹啊。”
织罗抿了口茶,正要再说话,哐啷一声,面前苏州名家的白瓷壶眨眼间四分五裂,旁边还滚落了一只脏成泥的蹴球,泥土和茶汤都搅在一起,在碎瓷片中翻滚。
织罗登时就站了起来,芍药二话不说挡在她面前,对空高喊:“哪里来的狂徒!”
只见遥遥跑来一个书生,袖子扎紧,一头的汗把头发都打湿了,满脸通红地站在不远处,识趣地停下脚步。
刘茵当下高举长袖将脸挡住,只听见那书生央告:“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可否请姑娘将这蹴球还我?”
织罗拿起地上的蹴球,一脸狡黠:“呵,要还你不是不行,但你的球,砸坏了我的茶具,惊着了我们,你要怎么赔?”
那书生不惧反笑,却是一丝邪气都无,望着织罗,倒是双手抱胸起来,饶有兴味和她对峙:“茶具碎了这我认,若要说人惊着了还要赖我,难不成姑娘你还想讹我?”
“你!”芍药指着这书生,你了半天也憋不出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