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桌案前,面前摆放了一堆奏章,其中不少是弹劾黎王藐视律法,在民间肆意妄为。“父皇,此次前去穆阳,儿臣想跟父皇要个人。”“谁?”“临县知县顾辞。”皇帝捏了捏眉心:“准了,务必在最短的时间查清灾情缘由,处理好此事。”“儿臣遵命,不过出发前,儿臣还想去一趟流民营,提前了解一些穆阳县和沿途周边的一些情况。”突然门外一声异响,皇帝神情骤然严肃,很快又镇定自如,道:“珩儿考虑周到,不知珩儿准备从哪条路线进入穆阳地界?朕好派人快马加鞭通知下去。”
顾长安是觉得,南筝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若一直活在他们的羽翼下,就没有长大的那天。他希望南筝过得快乐,更希望她活出自己的价值。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人通知一声?”姜氏连连伸手虚扶了一把。
“我回来取点衣服和要用的东西,这段时间恐怕要和流民同吃同住了,等穆阳县的问题解决了,就会把这些人遣返回去,不然这么多流民,放到哪个县也承担不了。”
姜氏:“何不将这些人分开安置?”
“早朝时就讨论过此事,这些人现在无家无业,若是把他们分开安置在各个邻县,只怕会生出乱子,闹得别县也人心惶惶。而且不利于管理,到时再想把他们集中起来,就难了。”
“倒不如现在安置到一起,皇上已经指派了安抚使立刻出发穆阳县,反而显得皇恩浩荡。”顾长安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南筝立刻来了精神:“大哥,安抚使是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不认识。”顾长安换了话题:“你若是想去流民营也可,让顾宴兮跟着一块去,那小子读书不好好读,又不愿考武举人,正好给他找点事做,权当锻炼。”
“这倒是个好主意,正好也能保护咱们囡囡。”姜氏看向南筝,算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南筝知道安抚使是谁,她想问的,其实是安抚使会不会到流民营去。不过就tຊ算安抚使不去,她也会想办法与其联系。
她还要指着安抚使挣上一笔呢!
不再追问是因为她知道,大哥不想说的事,就是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没用。
去流民营,当然要带上晚凝姐。
南筝回去之后,就准备让人去通知宋晚凝得空过来一趟。
却先收到了苏沫的信件。
信中言,最近苏母看得紧,她不便出来,正好狩猎宴也推迟了,就在家踏实一段时间。
南筝把信件收起来,喊春木过来:“虎丫呢?”
“夏禾带着她在厨房,说是研究好吃的。”
“嗯,你找人去宋府,通知晚凝姐,得空过来一趟。注意点,别叫宋府其他人瞧见。”
“奴婢马上去办。”
…………
皇宫御书房。
皇帝坐在桌案前,面前摆放了一堆奏章,其中不少是弹劾黎王藐视律法,在民间肆意妄为。
“父皇,此次前去穆阳,儿臣想跟父皇要个人。”
“谁?”
“临县知县顾辞。”
皇帝捏了捏眉心:“准了,务必在最短的时间查清灾情缘由,处理好此事。”
“儿臣遵命,不过出发前,儿臣还想去一趟流民营,提前了解一些穆阳县和沿途周边的一些情况。”
突然门外一声异响,皇帝神情骤然严肃,很快又镇定自如,道:“珩儿考虑周到,不知珩儿准备从哪条路线进入穆阳地界?朕好派人快马加鞭通知下去。”
江珩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挑起一侧唇角:“当然是从以最快的速度经过绥阳一路南下。”
“嗯,注意安全!”
江珩拱手:“是,父皇没其他吩咐,儿臣就先退下了。”
从御书房出来,江珩余光瞟了一圈,拢了拢衣领,疾步离开。
宫门外,他的贴身侍卫清风和徐来正等在门口。
见他出来,徐来忙把手中的披风披到他肩上:“殿下,灾粮人马都已备好,咱们何时出发?”
“不急,孤先去一趟流民营。了解一些穆阳的情况。”
“何不等去了穆阳县,直接问当地知县,不是更方便?”
江珩反手一个脑瓜崩:“那种阿谀奉承的话,还不如不听。而且,”
徐来捂着脑瓜子,嘟囔:“而且什么?”
而且,她也在流民营。
江珩笑笑没说话,只是勾了勾手让清风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吩咐了几句。
清风抱拳,转身率先离开。
…………
流民营里,一切事物均被顾长安安排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些百姓一路奔波,饥寒交迫,大部分人的身体都已经出现或多或少的问题。
若放任不管,只会造成更大的灾难。
顾长安请了大夫,治疗倒是没问题,可捡药,熬药这种事,明显人手不够。他已经抽出一部分兵力在这上面,可这些整日舞刀弄枪的大男人,显然是应付不了这些细致的活。
南筝和宋晚凝一出现,简直是帮了大忙。
“春木,你把这些药给受风寒的病人端过去。”宋晚凝掀开面前药罐的盖子,查看里面煎到什么程度了,然后又指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数十碗褐色的药汤。
南筝正拿着空盘子回来。
她们把病人按照病症划分,这样一来,煎药端药就方便得多。
临近下午,将将忙完,南筝和宋晚凝这才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准备歇一歇,虎丫抱着两个水壶上前:“姐姐们喝。”
两人接过水壶,宋晚凝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这些人里面有爹爹和奶奶吗?”
虎丫眼神暗淡了几分,摇摇头,不过她立刻又扬起笑脸:“我听那边的叔叔说,明日还会有流民过来,虎丫的爹爹和奶奶肯定就在里面!”
“虎丫~”一声稚嫩的童音弱弱地飘过来,之前在城门见过的小男孩不知从哪跑了出来,揉着小手看着虎丫,虎丫扭头眨着眼睛看向南筝。
“去玩吧,别跑太远。”南筝柔声浅笑,小孩子建立友谊往往只在一瞬间。
休息了一会,南筝皱眉:“顾宴兮哪去了?”
顺着宋晚凝的手指,她看见顾宴兮正悠闲自得地斜躺在一处土坡上,不时有年轻些的女子假装从他身边路过,然后捂着嘴偷笑着跑开。
“…………”
登徒子!
这时,顾长安握着腰间的佩剑大步走来,南筝感觉到自己旁边的气温正在急剧上升,一扭头,宋晚凝脸红如霞。
“多谢姑娘特意赶来帮助顾某,顾某感激不尽。”顾长安对着宋晚凝拱手行礼
他已经从南筝口中知道了母亲退婚宋家的事情,具体原因没说,但这种事不用想也能猜到,顾府和宋府两家世交,父亲宋伯又同朝为官,定是那宋家做了什么,真气着了母亲,才退了婚。
不过,同谁成亲,本就是全凭母亲安排,他倒不在意。
只是这宋家二姑娘这个时候,突然与南筝交好,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她忙垂下眼眸,回礼:“公子言重了。”然后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南筝瞥了两人一眼,自觉道:“啊,我想起来了,我有个事得问问虎丫,那,我先去找找她了。”她也不管两人是何反应,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宋晚凝阻止的话愣是卡在嗓子眼里,硬生生又咽了下去。她羞红着脸,垂在两侧的手不停地掐揉着自己的裙摆,蚊蝇般的声音从嘴里钻出来:“顾大哥,我……”
“这个囡囡,带你来又把你甩在一边,等着我去叫她回来。”顾长安一侧身,身上的甲胄叮当直响,低沉粗狂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震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脑中响起南筝曾嘱咐她的那句:要把握住任何机会!
“顾大哥没关系的,让她忙去吧。顾大哥,这些百姓遇见你真幸运,不仅能吃饱穿暖,你还为他们治病。”
顾长安目光中毫无波澜,不带任何情绪,道:“这都是皇上圣明,我也只是按照皇上的旨意办事。”
他感觉到,对方是在没话找话,旋即拱手表示:“流民营实在杂乱,姑娘还是少来的好,顾某还有事情要处理,先告辞了。”
“等一下……”宋晚凝欲言又止,咬了一下红嫩的嘴唇,道:“顾大哥,你还认识我吗?……”
南筝这边走到一个拐角处,她看见春木正在和大哥身边的副统领攀谈,两人有说有笑。她装作没看见转身去找虎丫。
“好了,这是你家,那边是我家,一会你可以到我家来做客,记住要敲门啊。”虎丫捡了个树枝在地上画了两个大大的圈,她站在其中一个圈中间:“你来我家做客,我给你做好吃的。”
小男孩满脸崇拜望着虎丫,虎丫怎么说男孩便怎么做。
南筝看得起劲,不远处流民聚集的地方传来一声声:“给皇子大人请安!皇子大人万岁!”
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