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漫长,熬着熬着,又到了夜晚。沈弃又饿又渴,肚皮里都在敲锣打鼓了,柴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沈弃吞了吞口水,寻着记忆,摸索着走向白日撕馒头的角落。她后悔把馒头喂老鼠了,要是那些馒头碎还在,她打算收回来。脏不脏的哪里管得了?她现在只知道,要是不找点东西塞肚子,她今晚怕是要睁着眼等到天亮。沈弃的手在地板上摸索着,馒头碎没摸到,她摸到了一条尾巴。冰冰凉凉的,有些粗。她排除是老鼠的可能。
“喂,吃饭了。”
婆子推开柴房的门,光线射入昏暗的柴房,沈弃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手刚放下,门就又关上了。
沈弃撑着地板起身,走到门边,望着碗里的三个白馒头,她舔了舔唇。
不是饿的,是渴的。
那婆子这几天都按时给她送馒头,但除了第一天给的一碗水,她已经俩天没喝水了,感觉喉咙都在冒火了。
她让婆子给她碗水,结果那婆子理都没理她,直接走了。
八成是张富贵的意思,在磋磨着她呢。
因饥渴,干硬的馒头实在难以下咽,自昨日起,沈弃便把一部分馒头撕碎了丢角落里,喂给柴房里的老鼠。
她被关了三日,脸敷着药倒是好了许多。
这三日里除了送饭的婆子,她没有见着其他人,关押她的柴房位置偏僻,除了她,屋里的活物就是老鼠和蜘蛛等虫子。
荣夜没有来救她。
她渡过第一个夜晚时,就死了这个念头。
以荣夜的占有欲来说,他不会放任他的东西落入别人的手里,他不来,只有俩个可能,一则阿玉没有告知他,二则他被拖住了手脚。
究竟是何种原因?沈弃没时间想这个了。
荣夜不来,她只能把希望压在了自己身上。
柴房关得严严实实就算了,那送饭的婆子还长得膘肥体壮,要她无路可逃,沈弃只能躺在角落里。
她刚来的那夜里,柴房里的老鼠还忌惮着她,只敢在深夜发出吱吱地叫声,但等她住了一天一夜,见她没有攻击性,就起了胆子,白日也敢吱吱叫着,从角落里跑出来觅食。
沈弃是不怕老鼠的,唯一担心的就是老鼠趁着她睡觉时咬她耳朵。
为了防止它们找不到吃的饿疯了咬她,她就把吃不下去的馒头撕碎了扔角落里。
她原本还想着它们吃吗?结果,它们还真吃了。
夜里也没有老鼠过来咬她的耳朵。
她实在太渴了,哪里有祭那五脏庙的心思?沈弃蹲在墙角里撕着馒头,打算把它们都喂那些老鼠。
等撕完了,她躺回铺了稻草的地上,闭上眼睛休息了。
渴得要命,她还是能不动就不动了,省点力气。
时间过得很漫长,熬着熬着,又到了夜晚。
沈弃又饿又渴,肚皮里都在敲锣打鼓了,柴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
沈弃吞了吞口水,寻着记忆,摸索着走向白日撕馒头的角落。
她后悔把馒头喂老鼠了,要是那些馒头碎还在,她打算收回来。
脏不脏的哪里管得了?她现在只知道,要是不找点东西塞肚子,她今晚怕是要睁着眼等到天亮。
沈弃的手在地板上摸索着,馒头碎没摸到,她摸到了一条尾巴。
冰冰凉凉的,有些粗。
她排除是老鼠的可能。
不是老鼠那是什么?
沈弃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可能,她猛地抽回了手,然后在黑暗中,那玩意舔了她一口。
“吱吱吱……”黑暗里响起了轻微的老鼠叫声,但很快就消失了,许久不见它们的动静。
冰凉的触感如藤蔓般顺着她的手掌攀附,然后缠绕在她的手腕。
缠好后,那玩意也安静了下来。
沈弃深呼了一口气,正思考怎么办时,门外响起了微弱的脚步声。
接着,是门锁碰撞的轻响声。
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一双眼睛从缝里露了出来,带着警惕与害怕。
是那叫做柳娘的女子。
“你…”沈弃小心而快速地走到门边。
“从这出去南跑,右拐然后到了后花园,那里有一座假山,里面可以藏人,要是撞上人你就往那躲一躲,要是没有遇到人,绕过那个假山,往左拐,在那杏花树下边有一个狗洞,你从那爬出去。”柳娘压低声音快速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沈弃从门缝往外看,树影子落到地板上,张牙舞爪地颤动着,如同鬼爪。
她弯着腰,踮着脚从柴房里走了出来。
“你许诺我的事情算不算数。”柳娘侧过身,给沈弃让出了道。
她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眉弯如柳叶,死死盯着沈弃的脸瞧。
“算数。”沈弃默了一会儿,郑重点头。
她那时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没想到眼前的女人还真当了真。
既然她帮了自己,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履行自己的承诺。
而在沈弃准备跑时,柳娘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袖,沈弃扭头看向她。
“要是你又被抓了,不许把我抖落出来。”她道。
“我保证。”沈弃认真地说:”我绝不会拉你下水。”
张府的护卫并不森严,沈弃按照柳娘指的路线走,一路上没有碰到什么人。
因为饥渴,她的身体很劳累,跑的并不算太快,一口气跑到那后花园时,她只觉得俩眼冒星,一不小心就要昏了过去。
揉了揉太阳穴,她刚准备绕过假山时,不远处传来了男人的谈论声。
“我要去茅房撒尿,你去不去?”
“茅房离这远着呢,我俩还没巡完,别矫情了,找个角落解决得了。”
“我不要。”
“矫情。”
只见俩个提着灯笼的家丁打着哈欠往这边走过来。
眼看着就要迎面碰上了,沈弃只能咬咬牙,甩了甩脑袋,快速躲向假山。
“看到假山了吗?尿那里去,那没人看到你。”
沈弃刚靠着假山,还没喘口气,就听到了其中一个家丁这样说,她精神一下子又死死绷起了。
她绝不能被抓回去。
撑着假山,沈弃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好在那假山中间有一处狭长的缝隙,里面黑黝黝,她可以藏身。
”咔。”在昏暗里,她踩碎了一根树枝。
“什么东西?”那家丁虚张声势地喊了一声,往假山谨慎地移动着。
真是倒霉透了,沈弃深呼吸了一口,缓缓蹲下了身子,摸起抵着脚跟的一块石头,把石头尖利的角朝外拿,她站起身来,紧紧贴着石壁。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重,沈弃把石头举了起来,借着月光,她看到男人的影子倒在了不远处的石壁上。
而且一只脚踩在了铺着月光的青石板上,石壁上落着另一只脚抬起的影子。
沈弃闭上眼睛后,又睁开了。
她施加了掌心的力度,生怕石头落了手,慢慢地把石头举了起来。
“咔”……又是树枝被折断的声响。
声音从附近响起了,不过这一次不是她弄的。
沈弃看到那黑影顿住了。
“喵……”
”喵……”
黑夜里响起了几声低沉的猫叫声,高低起伏着,渐渐地,声音小得没有了。
“原来是只猫。”家丁笑了笑。
他松了一口气同时,沈弃也松了一口气,接着便是淅沥的水声了,还有男人满足地“嗯”声。
洒完尿,家丁抖了抖裤子,大步离开了假山。
脚步声哪怕很小了,沈弃也不敢轻举妄动,等到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只有蛐蛐的声音后,她仰头靠着石壁,大口地喘息着。
“快点!”
“小心点啊你!”
“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但沈弃可来不及庆幸,家丁走了,她身后的假山处又响起了女人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
“给老子闭嘴。”
紧接着是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和重物拖拽后发出的摩擦声。
声音越来越清晰,沈弃只能继续往假山缝里退了,直到退无可退。
“你把她弄死了怎么办?”
石壁上倒映着三道身影。
一个站着的,一个弯着腰的,以及一个拖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