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说不害怕都是骗你的……都是骗你的……我不怕死，但是我害怕我死了，那蛇妖却不用受到任何惩罚。”“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报仇……当他靠近时，你知道那种恶心到颤栗的滋味吗？我还不能反抗，我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厌恶，因为他会惩罚我的亲人，他拿荣石村几百口人的性命威胁着我。”阿玉咬牙切齿地念道：“他要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双捂着脸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沈姑娘，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李自山捏着一张黄符递给她：”这蛇妖不死，阿玉姑娘的苦难拿什么偿还？”
李自山招呼小二要了一碗茶。
“我上次说的事情不知道姑娘你考虑如何了？”接过茶碗的他朝阿玉微微颔首，阿玉回以微笑。
“这位姑娘是？”坐下桌子，李自山扭头朝沈弃问道。
“我朋友。”沈弃抿了口茶，淡淡说道。
怎么就这么巧了，她一下山就遇到他？沈弃怀疑李自山跟踪自己，所以看向他的目光明显带着不善与考究。
“哈哈。”李自山摸着胡子一笑，看出了沈弃的怀疑，于是朝茶肆门口招了招手。
黑猫从门边探出了圆滚滚的脑袋，迈着步子跑进了茶肆，李自山附身，一把抱起它，往沈弃面前晃了晃。
“多谢姑娘这些时日的照顾了，瞧瞧，这猫都肥了一圈了。”
“你拿这猫监视我？”
沈弃想到昨夜的桃木簪子，知道了这术士身上真有本领，既然一根木簪子都能伤得了荣夜，叫他伤口无法迅速愈合，那他养的猫，肯定也不是闲来无事养来玩的。
“姑娘何出此言？”李自山把黑猫放到地上，“贫道对姑娘并无恶意。”
黑猫走到沈弃脚边，蹭了蹭她的裙摆，看样子是求她抚摸。
沈弃这会儿可没有陪它玩的心思，把茶碗重重搁下，她说：“你找其他人，这事我不参与。”
“为何？”李自山像是对她的拒绝早有预料，平静地反问：“姑娘不想离开荣山了？”
“不是贫道我狂妄，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帮得了你。”
“只要我们联手，必能重伤那蛇妖。”
一旁沉默的阿玉这时插话了：”道长，你可以帮我们离开荣山？”
“你们？”李自山把目光从沈弃身上挪开，疑惑地看向一脸急切的阿玉：“姑娘你……莫非你也是受那蛇妖残害之人？”
“是！”见他看了过来，阿玉连忙说：“荣山里面有两条蛇妖，道长！三年前我被当做祭品送给蛇妖，这么多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希望能够逃离蛇妖的掌心！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沈弃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阻拦，阿玉便将自己的身世抖落得干净。
她担忧地看向阿玉，觉得她太急躁了，这李自山并不可信，她怕阿玉被他所利用。
而怕什么来什么，事情的发展可不是她能掌控的。
“道长！”阿玉俯身一把抓住李自山的道袍：”你要帮帮我！”
“阿弃不愿意帮你，那我来，我也可以的。”
“这！”李自山推开她攥着自己道袍的手，严肃地看向沈弃：“沈弃姑娘，你不曾告诉我荣山里头有两条蛇妖。”
“我以为你知道，原来你不知道？”沈弃对上他责问的目光，扯唇笑了笑：“你也没问我啊？”
连山里有几条蛇妖都不知道，就敢大言不惭地说斩妖？
想拿她当牺牲品，当她蠢？
就算沈弃有过与李自山联手的打算，经过昨夜，这念头早被荣夜掐灭了。
她的一言一行都在荣夜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去相信一个只见过几面的除妖术士，况且，这术士真如他所说得那么无私为民，品德高尚？
她不愿意帮忙，自然有人愿意。
大致弄明白来龙去脉后，阿玉愤恨地说：”道长，我来。”
“阿弃对那条黑蛇有感情，下不了手。”
“但是我不同，我恨极了那条白蛇蛇妖，要不是他，我和招安也不会被迫分离，阴阳两隔，我的妹妹也不会被逼坠崖，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这三年里，我日日夜夜被他折辱，我恨不得抽了他的皮，断了他的筋，叫他不得好死，让他也尝尝我的痛苦。”
茶肆里的众人自她们迈进门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她们二人，原先还偷摸着打量，在听到阿玉愤愤诅咒后，都齐刷刷地望着她这一桌人。
相貌如此清冷温婉的女子出口竟是如此蛇蝎恶毒，他们惊讶到了。
怕李自山不信，阿玉扯开了肩膀上的衣裳，露出下面已经结痂的咬痕。
大庭广众之下，她的举动实在大胆浪荡，可见此刻她内心的仇恨已经掩盖不了了。
荣石村建立在偏僻闭塞的大山里头，与外头隔绝在外，外人进村难，村里人出村容易，因为有一条小道供他们来到热闹的集市。
村里有一条默认的规矩，那就是不允许向外人透露蛇神大人的存在，所以知道荣石村供奉蛇神的人很少。
大部分百姓没有见过妖，并不太相信妖的存在，茶肆众人听着阿玉一口一个蛇妖，只有满头的雾水。
又看到她褪衣的举动，心里把她划到了疯女人的范畴里。
沈弃注意到在场人们的神色各异，她起身将阿玉的肩上的衣裳往上扯了扯。
阿玉却一把挥开她的手。
沈弃望着被打红的手背，愣了一下。
“沈弃！”她一抬头，就对上阿玉责怪的目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你怎么会这么想。”沈弃懵了，阿玉突如其来地情绪转换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很难把此刻这俩眼怨毒的少女与昨日温声安慰自己，叫自己不必自责的阿玉联系在一起。
“你既然认识道长，你们有除掉蛇妖的法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阿玉声音尖厉： “你明明知道我巴不得逃离他！我恨他入骨。"
“你在怪我。”沈弃不可置信地说。
“我……”听出她话音里的委屈，阿玉才惊觉自己反应过度了，捂着脸落起了泪：“对不起，阿弃。”
“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了。”
“我不该这样指责你，我就是太恨了，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其实我说不害怕都是骗你的……都是骗你的……我不怕死，但是我害怕我死了，那蛇妖却不用受到任何惩罚。”
“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报仇……当他靠近时，你知道那种恶心到颤栗的滋味吗？我还不能反抗，我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厌恶，因为他会惩罚我的亲人，他拿荣石村几百口人的性命威胁着我。”
阿玉咬牙切齿地念道：“他要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那双捂着脸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沈姑娘，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李自山捏着一张黄符递给她：”这蛇妖不死，阿玉姑娘的苦难拿什么偿还？”
”你闭嘴。”沈弃恶狠狠地打掉他的黄符。
阿玉的哭声弄得她头昏脑胀，这道士还来火上浇油，着实可恶。
今日的偶遇，怕就是他特意的安排。
“你分明就知道荣山里有两条蛇妖。”沈弃望着他说：”你故意的。”
故意在阿玉面前谈起杀妖的事情，不仅能让怨恨蛇妖的阿玉做他的帮手，还能逼着她同意杀妖。
算准了她会心软，不舍得阿玉一人涉险。
好一个一箭tຊ双雕。
不过沈弃还有一个疑问，她问道：“为什么偏偏找上我？”
“因为你不一样。”李自山笑得意味深长。
“沈弃姑娘，你是死过一次的人……”
只有你才能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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