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在岛上看到……”兰笙急忙打断:“岛什么岛祖宗你快别想了!赶紧喝口水缓缓放空大脑”突然,手劲一松。兰笙说不出话。只听着纪濯怔仲呢喃:“看到……车祸。”“……他们,是不是不在了?”
“好的,我们这就去!”不等兰笙再开口,宋瑾佑先一步应下。
顺带眼疾手快捂嘴兰笙,揪着人就往外走。
兰笙怒瞪:“唔唔唔……”
不过反抗不成功,一路被强势拖走。
忖着离后面那尊煞神远些,宋瑾佑叹气规劝:
“你可别1了,好好把纪濯情况说说,人治好,然后该去哪去哪,千万别这个关头上去惹谢肆尘,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唔唔唔!”
宋瑾佑拉着兰笙转了个方向,隔空用手指着,
“也别瞪我,看那个方向,就是当初纪濯被带走的港口,现在那儿已经被肆哥买下来,三只轮渡在港口停泊,不久就会出港。”
顿了顿,宋瑾佑别有深意笑问:“知道他们干什么的不?”
兰笙回呛:“我管你们干什么——”
“那天所有被收买指使的人,都在其中一艘船上。”
“另外两艘,一个上面有最齐全的医疗设备,一个则是水性最佳的救援人员。”
兰笙瞳孔一怔。
“捅几刀,丢下去,半死不活了再捞上来救。那天纪濯遭受过的,将会一遍遍在那些人身上重演。”
兰笙瞳孔剧烈收缩。
宋瑾佑温笑:“其实肆哥很不屑这种私下手段,显得像没脑子只会动武的莽夫。他这人,太正也太傲,觉得在规则范围光明正大弄你才是本事。”
“这么多年,我几乎没见过他动用私权来报复谁。为了纪濯,这是第一次。”
“你们……”兰笙脸色白了白。
“虽然我对肆哥非要找一个严重抑郁倾向的人很不赞同,但谁让肆哥是真的喜欢呢?我也没办法,只能当大嫂护着了。”
说着,宋瑾佑露出无害微笑,却深不达眼底,无端森冷,
“兰医生最好识趣一点,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虽然你威胁性不大,但也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否则,肆哥不常用那些手段,我倒是很喜欢!”
宋瑾佑拍拍tຊ兰笙脑袋,森冷骤然散去,仿若一个裹好面团的白切黑汤圆,温文尔雅关切:
“好了,给我讲讲嫂子的病情吧!”
“等肆哥明天和嫂子回京北,我给你也准备好了去e国的飞机,出来这么多天,家里应该很着急,早点回去陪家人吧……”
*
在发现兰笙对纪濯的觊觎后,谢肆尘黑着脸没让人再进病房。
原本以会闹。
没想到兰笙竟然出乎意料的安生。
谢肆尘诧异提了句,一旁提前恐吓一波的宋瑾佑则是深藏功与名的微笑。
小白花兰笙彻底被某些丢海行为唬住,煞白着脸,一副受惊兔子样退避三舍,甚至见着宋瑾佑拔腿就跑。
不过宋瑾佑没得意多久。
次日,出乎意料的,纪濯醒来后再次找起兰笙。
宋瑾佑:“……”
开始堂皇。
缓缓扭头,看了眼被带来后自觉离他三米远,下一秒就能跳出去的兰笙,心中暗道:
完蛋。
恐吓过头了。
……这人不会给嫂子告状然后自己被谢肆尘打一顿吧?
宋瑾佑皮笑肉不笑,心底实则慌得一批。
趁众人不注意默默往后退,装作接电话第一个脚底抹油溜走,还撞到正要进去的林逸。
林逸捂着头不解:“你急着怎么了?”
宋瑾佑一本正经:“国外有个紧急手术,等会你给肆哥说一声,回京北再见。”
说完,走得虎虎生风,眨眼已不见踪影。
林逸茫然:“???”
不过很快,谢肆尘也跟着出来。
脸色说不上好看还是难看,面无表情,隐隐有些不爽,不过很快又低头盯着自己的右手出神。
“肆哥!”林逸收回奇怪注视,大步跟上来汇报:“墓园那边准备好了,纪家人也都请过去了,咱们现在去吗?”
许久没反应。
林逸默了默,硬着头皮又问了遍。
谢肆尘这才回神,左手抚上刚才被纪濯交握的右手掌背,缓缓摩挲,像是回味不久前的触感,眼中笑意一点点化开。
被犹犹豫豫的兰笙以心理治疗不方便外人在场撵出来后也没恼。
良久,轻笑应道:“嗯,走吧。”
林逸迷惑挠头。
……一个两个的,今天这是都怎么了?
里面。
看着谢肆尘离开的背影,兰笙一个整个大字型虚脱趴床尾,满脸生无可恋。
目送完谢肆尘离开,纪濯偏头奇怪:“你怎么了?”
“……没什么。”
兰笙沉痛叹气,幽幽道:“……就是觉得我是在找死。”
“……什么?”
兰笙没多说,只是摇摇头,愁眉苦脸更重了,连着叹了好几下气,嘀嘀咕咕惆怅:
“红颜祸水……我怎么就栽你这妲己上了……这要是被发现,不会把我也沉海吧……”
纪濯满头问号。
不过对兰笙的奇奇怪怪见得多了——这人以前每次帮自己找关于谢肆尘的报纸录音之类,也会嘀嘀咕咕一堆什么追星偶像之类的胡话。
一度让纪濯以为兰笙莫不是也喜欢谢肆尘。
毕竟谢肆尘那么好、那么优秀,谁能不喜欢?
但是在听到自己的疑问,兰笙表情古怪并差点把谢肆尘的报纸照片踩到后,纪濯就气鼓鼓不再提了。
敢踩谢肆尘?
瞧把他惯得!
小心翼翼收起报纸,只当是半吊子心理医生的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阴晴不定,不再搭理。
纪濯下意识环视了圈,确保周围一切安全后,手心摊开,直勾勾盯着兰笙压低声音:
“我的药呢?”
兰笙翻身坐起来,双手抱胸别过头,一张脸被纠结塞满没回答。
只听纪濯低落委屈:“……你答应我的。”
拒绝的话挤到嘴边,却在转头一瞬,看到那张满脸映着黯然失落的脸,兰笙咬牙:“……我!”
“就这一次,好不好?”纪濯轻声:“让我这场梦做久一点……我不想让他嫌弃……”
兰笙瞪眼:“他敢!”
对上这么多年没有一次舍得拒绝的湿润双眼,终是忍不下心。
最后兰笙一边叹气,一边将兜里分装好的小盒子递给纪濯,取来旁边的保温杯拧开:
“他们只猜测你是抑郁,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症状不可能轻度,我就顺着只说了个中度,双相的事没说。”
“但这是瞒不住的,首先药就对不上,我在你身边能偷偷送,今天之后,你回了京北,怎么办?”
顿了顿,兰笙表情严肃,“纪濯,你要是确保不了按时吃药控制病情,我说什么都不会帮你瞒着!”
“回京北?今天?你怎么知——”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药啊!”
“……嗯嗯嗯。好好吃药。”
兰笙气卒。
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
不然他还是迷途知返给宋瑾佑坦白吧,兴许还能从轻发落!
纪濯偏头,眉间蹙着,像是在艰难思考,许久才转动生锈大脑问:
“你不陪我吗?”
兰笙憋了憋:“这得取决于你家那位。”
他倒是想陪。
但觉得自己被丢港口一起沉海的可能性更大……
纪濯又听不懂了。
什么那位?
半阖着眼,眼睑下垂,指尖力道不轻地揉着太阳穴,昏沉地厉害。
兰笙一拍脑袋,悲壮叹气:“算了,我看我还是自首吧。”
“你等等!”纪濯突然伸手拉住兰笙。
精致五官拧成一团,额间渗出了细汗,刚才那番思考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兰笙瞬间紧张起来,战战兢兢扶住纪濯,好像自己的小命也被一起攥住:
“你没事吧?这怎么突然严重……别啊我真什么都没干!你家那位知道不得砍了我!”
纪濯拧着眉,神情恍惚:
“我那天……在岛上看到……”
兰笙急忙打断:“岛什么岛祖宗你快别想了!赶紧喝口水缓缓放空大脑”
突然,手劲一松。
兰笙说不出话。
只听着纪濯怔仲呢喃:
“看到……车祸。”
“……他们,是不是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