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衍尘的出现恰如及时雨一般,涂念看着他翩然从空中落在自己身边,对上他澄澈的眼睛,莫名地酸了鼻子,“师父。”聂衍尘将她从地上拎起来,瞧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眼里露出些心疼。他虽答应了此次历练让晋南枫随行,但为求妥帖,同时也在晋南枫身上下了禁制,若他魔障发作,自己便会立刻知道。禁制被触动,他已是第一时间便往这赶,但可惜,还是来晚了些。伸手揉了把涂念的脑袋,聂衍尘说:“乖徒徒。待师父替你出口气,便带你回宗。”
浮山洞外,迟迟不见晋南枫和涂念出境,楚秋容掐算着时间,心中愈发地焦躁。偎
只是他越着急,越是有人要触他的霉头。
背着手遛达到他身边,萧云祥故作惊讶地叹道:“呀。南枫兄还没出来呢?这都进去一个多时辰了吧。”
按说玉清门只是和积雪谷搭伙历练的,历练结束便可自行离开,但萧云祥偏就没让人走,招呼了所有弟子候在浮山洞口,只等闭境,看积雪谷的笑话。
若是换作平时,楚秋容定会给他个教训,但今日不同,他既是代替大师兄看顾一众同门,便不会做那逾矩的事。
所以任萧云祥如此挑衅自己,他也只是紧了紧拳头,并没有后话。
见他不理,萧云祥故意在他身边唤人道:“哎,双林。”
再次被萧云祥拎出来作戏,季双林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又不敢违逆,只能乖乖应道:“萧师兄。”偎
“你记不记得,好像几年前也有人错过了闭境的时辰,被困在了里面。”
季双林闻言,下意识地看向楚秋容,抬头却撞上萧云祥警告的眼神,他忙垂下视线,硬着头皮道:“好像是有吧……”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萧云祥没再管他,绕着楚秋容走了圈,语调惋惜道:“后来宗里开境找到他时,好像是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了。哦,对。”
说到这,他撞上了楚秋容的右肩。
楚秋容冷着一张脸看过去,对方居高临下,朝自己挑衅地弯了弯眉。
“那尸首是叫鸟吃了吧,还是狗来着?”
此话一出,整个浮山洞外的气氛瞬间如坠冰窖,在场有闻此言者,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偎
由于历史遗留问题,积雪谷与玉清门两宗之间积怨已久,上至宗主、下到弟子,每当遇上,总免不了暗暗较劲。
但那也只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像这样把火药味搬到台面上的,绝对史无前例。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忽然,一个男修激动地指着浮山洞口道:“快看,好像有人出来了!”
楚秋容几乎瞬间便把头转了回去,定睛一看,那境里走出的,不就是涂念和晋南枫吗!
而拖着晋南枫出境的涂念,则正在那边用力边咬着牙唤楚秋容道:“快来搭把手——”
涂念不会御剑,晋南枫快一米九的大汉,她硬是拿自己一米六出头的体格给他连背带驼的走了一路,到这处,当真是一点余力都没有了。
“小师妹!”偎
楚秋容飞快迎了上去。
他原是欣喜着过来的,但接过晋南枫,看到其近乎全黑的印堂,心中却是咯噔一声。
将人担在肩头,楚秋容急声涂念道:“师兄这是怎么了?”
涂念脱力地坐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说:“大师兄魔障发作了,你快把人带回宗去,找师父想办法。”
“魔障!?”
楚秋容大惊失色,又去细看晋南枫的模样,果然与入魔的状况十分相似。
他虽不清楚晋南枫是如何会有魔障的,更不晓得境中的来龙去脉,但他清楚地知道,入魔一事非同寻常,决计耽搁不成。偎
“那我带大师兄先走,师妹你就跟着其他外门弟子一起。”
话刚说完,楚秋容却又想起之前在境中找茬的几人,他转头看了眼人群,当看见苏佑之时,登时又紧锁起眉头,“也不行,玉清门对你虎视眈眈,你一个人走,我实在不放心。”
又是这样。
晋南枫因自己魔障发作,涂念本就内疚得很,听了楚秋容这话,她心里更加地不是滋味。
绝不能让晋南枫出事。
她如是想着,正打算开口让楚秋容离开,空中却适时地传来一道分外空灵的声音,将她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南枫和小四都交给我,秋容你带外门弟子回去。”偎
楚秋容闻声大喜,抬头唤道:“师父!”
聂衍尘的出现恰如及时雨一般,涂念看着他翩然从空中落在自己身边,对上他澄澈的眼睛,莫名地酸了鼻子,“师父。”
聂衍尘将她从地上拎起来,瞧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眼里露出些心疼。
他虽答应了此次历练让晋南枫随行,但为求妥帖,同时也在晋南枫身上下了禁制,若他魔障发作,自己便会立刻知道。
禁制被触动,他已是第一时间便往这赶,但可惜,还是来晚了些。
伸手揉了把涂念的脑袋,聂衍尘说:“乖徒徒。待师父替你出口气,便带你回宗。”
说罢他转过头去,冷着脸朝玉清门那边唤了声,“萧家的那个,你过来。”偎
萧云祥自打瞧见聂衍尘,便知道大事不好,当时就溜进了人群里,本想着靠人多糊弄过去,却还是没逃过聂衍尘的眼睛。
没办法,他只能赔着笑脸上前道:“晚辈见过聂宗主。”
“虚礼就免了。”
将涂念拉到身前,聂衍尘说:“听说贵宗有人对我家小四有成见,是哪位,叫来让我瞧瞧。”
萧云祥哪料到聂衍尘开口便是这么大的雷,顿时冷汗直冒,“宗主这是哪儿的话,三派七宗同气连枝,我们身为各宗弟子,又怎会互相有成见呢。”
这话说得漂亮,但聂衍尘不吃这套,“非要我把话说明白吗。我让你把伤了我家小四的人,叫出来。”
萧云祥虽身居外门掌事一职,但也不过是金丹巅峰的修为,楚秋容尚比他强上不少,更别说是聂衍尘了。偎
在其施了威压的声音下,他便只有两股战战,浑身发软的份。
人群中的苏佑之听聂衍尘这样说,一张脸瞬间白成了纸片。
聂衍尘口中伤人的那位,显然是她无疑了,若萧云祥将她供出,她定不会好过。
这事萧云祥不可谓不清楚,可他能这么说吗?
苏佑之不仅是玉折尊人的唯一弟子,更是他的心上人!
只见萧云祥踌躇过后,咬了咬牙,朝聂衍尘拱手行了一礼,道:“是晚辈无礼,此行对涂修士多有得罪,还请谷主见谅。”
聂衍尘料到他会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也没戳穿,只垂眸问涂念道:“依徒徒看,这事该如何。”偎
涂念抿了抿唇。
对苏佑之,她从前是没有那么大成见的,因为即便苏佑之对原主百般作践,但那究竟不是对她,共情终究逊色于亲身体会。
但现在不同了。
她上前一步将伯湫从腰间取出,眼底露出一抹坚定,旋即运转灵力抬手,狠狠向萧云祥下身刺去。
这一剑携伯湫的烈焰之灵,直接贯穿了萧云祥的整条大腿。
锐利与高温带来的痛楚,令对方旋即惨叫出声,叫声凄厉地响彻在浮山洞口,听得在场众人皆不由地心中生凉。
其中苏佑之在看见涂念刺出那剑时,更是想起其在境中说过的话,一时只觉得那剑像是刺在了自己身上似的,冷汗湿了后背,险些腿软当场。偎
剑身抽出时,剑刃与皮肉的厮磨,使得萧云祥再次发出杀猪般的哼鸣。
只是这一剑气势磅礴,却没有后续。
一抖剑体甩去上面的血痕,涂念收起伯湫,直直地走回了聂衍尘身旁,一脸倦意道:“师父,大师兄的情况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回去吧。”
竟是就这么算了。
能看出涂念的精神已经十分地不济,聂衍尘也没再多说什么,一手拎起了晋南枫,带着她御剑而起。
靠在聂衍尘臂弯里的涂念,缓缓闭上了眼。
事急从权,她即便再气,也不会拿晋南枫的性命开玩笑。偎
那一剑不过是个开始。
今日玉清门伤在她身上的,他日,她必十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