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这瓷枕是我们先看上的。”陈香坷忿忿不平道。这可是郡主慧眼识珠看上的,她不允许其他人和郡主抢。顾玉珍并不理会陈香坷,她的眼神反而带着点审视的意味逼近站在身旁的莲池,悠悠道:“这位便是镇国公府的表小姐吧。”即使及笄礼已过,但是见过莲池的人也并不多,多是长公主府和镇国公府的至亲,所以顾玉珍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顾玉珍已私底下叫人查过,国公府的二夫人远在杭州,侄女儿要投靠也只能到杭州去。至于三房和四房,沈明珠既然说过不认识她,那她应当就是四夫人的侄女儿了。
走进陈香坷的小院,映入眼帘的是满院子的药材。
药材被精心地摆放在木架和竹席上,犹如一座座小山丘。
金黄的日光洒在晒干的药材上,使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种独特的药香。
陈香坷听说莲池来了,穿着粗布衣裳忙从屋里走出来,欣喜地道:“郡主您今日怎么来了,快快请坐,雨锦赶紧去为郡主备茶。”
说着就摘下自己干活的围裙,擦拭着矮凳上本就没有的灰尘,小心扶着莲池坐下。
“及笄礼那天你送我的药方是你自己试出来的?”
莲池看着满院的药材心中微动。
“香坷想为郡主做点什么。”
“想到您身份高贵,什么都不缺,如今您正是需要补身健体时候,所以就埋头苦学,研制出了些滋补的方子。”
“你啊。”
将陈香坷一双粗糙干裂的手握得紧紧的,莲池的语气中带着些无可奈何。
其实她身边有众多医术精湛的太医,不缺补益的良方。
但她知道这是陈香坷的一番心意,不忍拒绝。
“这些暂先不谈,今日我来找你是邀你一起出府游玩。”
“之前听哥哥说京城有一地方叫珍宝市,汇聚了天下奇珍,如果你今日有空的话可否随我一道去?”
莲池目光炯炯,等着陈香坷的回应。
陈香坷点了点头:“我本来也无事,净在侍弄这些草药,请郡主稍等片刻,我换下这身衣裳我们就出发。”
待得陈香坷换好衣裳,檀木马车朝珍宝市所在的方位驶去。
随着马车逐渐接近闹市,周围的景象也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街道两旁摆放着色彩鲜艳的招牌,各种叫卖声,谈笑声和马蹄声萦绕耳畔。
马车在人群中穿梭,掀起的车帘后露出一张莹润的小脸,正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场景,不时引起周遭一阵阵的惊叹声。
马车稍稍停稳,莲池已迫不及待地跳下车辕,径直朝沿路的小摊而去,新奇的左瞧瞧,右看看。
长菱和衿兰亦步亦趋地跟在莲池的身后。
“这位小姐您看看,这都是从西域来的首饰,这些款式您在别家绝对买不到,只有咱们家才有。”
小摊贩见莲池的穿着非富即贵,卖力地推销着。
这些首饰以金,银,玉石为主要材料,经过精细的打磨和雕刻后,再用丝绳串起多个造型各异的宝石做成项链或手链,的确是不经常见到的款式。
“都给我包下吧。”
“这些咱们自己戴,保证一个月都不重样。”莲池对着陈香坷喜逐颜开地说道。
“小姐出手阔绰,这就给您一一包好嘞。”
摊贩见来了大单,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麻利地打包着。
这边还未包完,莲池又被那边的新鲜玩意儿吸引了过去,长菱一边付着钱,口中还忙叫道“郡主等等”。
只是莲池好似没听到般,拉着陈香坷就往人群中钻去。
衿兰见此情景快步追了上去,生怕莲池和陈香坷与众人走散。
陈香坷知道她是极少出门的,所以看什么都有十足的兴趣,所以也跟着她四处闲逛。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莲池居然对这条街上的珍宝都如数家珍。
比如她们现在正在瓷器铺里,对着一件定窑枕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定窑枕,是定窑瓷器中的独特品种,枕面微凹,上饰以各种精美的纹样。”
“小姐眼光独到,这件定窑枕釉面光润,质感细腻,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上品啊。”瓷器店的掌柜附和着说道。
“是了,定窑枕不难见到,难得的是此件瓷枕的器表上有流釉现象,称为‘泪痕’。万件大概只有一件才能烧制出如此精美的。”
“小姐真真是见多识广,连流釉您都知道,只是许多客人以为流釉是烧制过程中产生的缺陷,所以对这款瓷枕并不买账,已经放在店中积灰好一阵了。”
掌柜终于等来了一位识货的买家,对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莲池面对掌柜的热情不置可否,欣喜地向陈香坷说道:
“这件瓷枕上刻画的正好是代表长寿的鹿和鹤,枕身两侧还有对称的如云纹,寓意也极好,送给外祖母当寿礼再好不过了!”
太后的寿诞就快到了,莲池正琢磨着准备什么贺礼聊表心意,这个瓷枕虽然并不算贵重,但是胜在难得,可以作为备选。
“帮我包起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女声突然从一旁插入进来:“是吗?掌柜的,这瓷枕我要了。”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绯红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陈香坷一眼就认出声音的主人就是顾侯之女顾玉珍。
“顾小姐,这瓷枕是我们先看上的。”陈香坷忿忿不平道。
这可是郡主慧眼识珠看上的,她不允许其他人和郡主抢。
顾玉珍并不理会陈香坷,她的眼神反而带着点审视的意味逼近站在身旁的莲池,悠悠道:“这位便是镇国公府的表小姐吧。”
即使及笄礼已过,但是见过莲池的人也并不多,多是长公主府和镇国公府的至亲,所以顾玉珍不认识她也是正常的。
顾玉珍已私底下叫人查过,国公府的二夫人远在杭州,侄女儿要投靠也只能到杭州去。
至于三房和四房,沈明珠既然说过不认识她,那她应当就是四夫人的侄女儿了。
但是四夫人出身不显,如何能跟她公侯之女相比,所以她并不忌惮莲池的身份。
莲池并不作声,只是双手依然握着瓷枕,保持着最初的把玩动作。
此刻,二人之间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周围的人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隔开,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没有等来想象中的暴跳如雷,顾玉珍以为莲池这是怕了,眉眼微挑:“掌柜的,我愿以高于市价的三倍价钱买下这瓷枕。”
“这…...”
掌柜本来满心欢喜瓷枕的主人终于找到了,没想到却被顾侯小姐横插一脚。
听说眼前的这位小姐还是出自镇国公府,两边都不是他一介商贾得罪得起的,顿时让他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