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已经用手机浏览了校园网,一边看一边说:“还真是,这位学姐挺出名的。”“是臭名昭著,”周鸿辉一脸不屑,“这种拜金女,也就一张脸长得清纯,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我见得多了。”“……你干什么!”坐在椅子上的谢嘉树突然站起来,一拳直向他面门砸来,他练过跆拳道,匆忙躲开,谢嘉树也不是吃素的,一个闪身又挡在他前面,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又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肚子上。寝室里一片混乱。第二天,新生大会上,谢嘉树和鼻青脸肿的周鸿辉都上台做检讨。
谢嘉树再次见到白燕宁,是在A大开学当天,她在围棋社的招新摊位前帮忙发传单。
大一的时候,白燕宁为了学分加了社团,后来她名声渐渐不好了,逐渐成为社团里的边缘人物,只有在招新或者什么活动的时候,社长才会拉她出来撑场子。
她确实漂亮,往那里一站,就有许多新生往这边挤过来。白燕宁为了学分倒是尽心尽力,耐心地回答新生的问题,甚至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真看不惯她那副样子,”坐在围棋社海报旁边的叶潇潇朝白燕宁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平时对着我们面无表情,对着那些男生就笑得那么开心。”
“小声点儿,”社长邹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旁边,“我们还要靠她招人呢。”
叶潇潇很不屑,甚至提高了音量,“那些新生出去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她是什么人,还用我说?”
白燕宁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她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继续回答旁边一个小学妹的问题。
邹月用手肘碰了碰叶潇潇,“唉,那边那个男生,你认识吗?”
“他一直看着你。”
叶潇潇转头看去,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灰色运动裤的男生站在白燕宁的右后方,离他们都不算远的距离,他一手抓着书包,一手插在兜里,微分碎盖,肤色偏白,肩宽窄臀,腿很长,是那种人群中一眼能看到的帅哥,唯一的缺点是眼神看上去有点凶。
这可能是单眼皮帅哥的通病,叶潇潇并没有多想。
不过他真是在盯着她看。
叶潇潇心中微动,有些羞涩,她正准备起身去打个招呼,就见那个男生向前走了两步,刚好挡住了白燕宁身后照过来的太阳。
叶潇潇心头一梗,那些旖旎的心思瞬间消失不见,“他……他刚才是在瞪我是吧?是吧?”
几乎是人群都散去了,白燕宁才注意到她身后一直站着个“熟人”。
她拿着传单站了三个多小时,一直在说话,没喝过一口水,谢嘉树注意到她两边的鬓发都有些微微汗湿,她转头见到他的那一刻,眼里有惊讶,但她很快垂下眼不再看他。
谢嘉树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是他每次都买的那一种苏打水,橘子味。
有风吹过,头顶上的树叶微微摇晃,沙沙作响,九月连风都带着燥热,和五月完tຊ全不一样。
白燕宁伸手接过那瓶水,她握住瓶身的那一瞬间,谢嘉树感觉自己的手差点在颤抖。
她还愿意要他的水,证明她其实没有讨厌他,对吧?
他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叫她:“学姐。”
“我叫谢嘉树,”他说,“嘉木树庭,芳草如积的‘嘉树’。”
白燕宁没有如他所想的也向他介绍自己,她从怀里抽出一张围棋社的传单,“了解一下吗,谢同学?”
谢嘉树神思恍惚地接下来。
她又转过身去跟别人说话。
晚上男生宿舍里,由于刚上大学,大家都很兴奋,隔壁寝室的来串门,七八个男生嗓门很大,话题接连不断,有人看到谢嘉树桌上那张围棋社的传单,突然说起了白燕宁。
“那个学姐……名声不太好。”一个男生靠在凳子上,煞有介事地说:“她之前吊着经管系的一个富二代,要了人家好多钱,她的同学和室友都说她人不行。”
有人问:“你怎么知道?”
另一个人说:“校园网上有她的事,一搜就搜得到,她叫白燕宁。”
一开始那个男生周鸿辉说:“都不用搜,我今天路过围棋社招新,都听到她自己的社友在吐槽她。”
有人已经用手机浏览了校园网,一边看一边说:“还真是,这位学姐挺出名的。”
“是臭名昭著,”周鸿辉一脸不屑,“这种拜金女,也就一张脸长得清纯,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我见得多了。”
“……你干什么!”
坐在椅子上的谢嘉树突然站起来,一拳直向他面门砸来,他练过跆拳道,匆忙躲开,谢嘉树也不是吃素的,一个闪身又挡在他前面,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又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肚子上。
寝室里一片混乱。
第二天,新生大会上,谢嘉树和鼻青脸肿的周鸿辉都上台做检讨。
进校第一天就打架,影响不可谓不恶劣,谢嘉树的名字也在校园网上火了。
大家都在猜他们到底为什么打起来。
有目击者现身说法:“不知道,我们聊得好好的,谢嘉树突然就站起来打人,吓死人了。”
“你们在聊什么?不会是说什么得罪他了吧?”
“我们就在聊那个围棋社的招新学姐,挺漂亮的那个……”
“……白燕宁?”
网上猜测纷纷,不少人得出结论,这是个白燕宁的忠实舔狗。
谢嘉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有人发了他和白燕宁的照片,他走在她后面两三步远的距离,有时候是并肩,两人中间隔着半臂,他陪着白燕宁上课、吃饭、去图书馆,一路上都有热心网友偷拍实时更新。
晚上白燕宁收拾东西走出图书馆,谢嘉树也赶紧跟在她身后,她埋头一路走到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这里很远才有一盏灯,一向是情侣幽会圣地,白燕宁停在一盏路灯下,转过身对谢嘉树说:“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她的发丝在灯光下飞扬,一双眼冷冷清清的,语气平直,听不出喜怒。
谢嘉树抓紧了书包的肩带,他喉头滚动了两下,说:“我不。”
“就算你讨厌我,我也要跟着你。”
他跟着她,那些人就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当着她的面讨论她,毕竟他长得高大,脸一沉又很能唬人,更何况他和周鸿辉打了一架出了名,没人轻易来惹他。
他们怎么对白燕宁的,短短两天他就已经了解。
那些人对她充满恶意,因为她不反驳、不反抗,他们很喜欢在她周围,用一种看似窃窃私语,实际上她和周围人都足够听到的声音议论她。
他想起她在便利店的时候,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眼神呆呆的,却又好像总是盛满忧愁。
他知道她不开心,却不知道原来她这样不开心。
他看着她,简直心都要碎掉。
白燕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过了很久才说:“你和我走在一起,不会有好事的。”
过不了多久,他们会像孤立我一样孤立你,像议论我一样议论你。
谢嘉树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他脑子一发热,说:“我喜欢你。”
说出口他又马上后悔,他太冲动了,她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他在强制地追求她?
他急忙又说:“陪着你,我就很开心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求你,让我陪着你吧。”
白燕宁没有再说话,风吹起她的裙摆,她握紧抱在怀中的书本,转身朝宿舍走。
谢嘉树急忙跟上,小心翼翼地问:“你同意了吧?对吧?……我当你同意了哦。”
他嘴角悄悄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白燕宁走在前面,她忍不住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