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睡得也好。”凌霁不紧不慢地松开怀抱,起身整顿自己的衣裳,“我去让人送早膳过来。”他回想起了昨晚那只冰冷的小脚,大半夜的,是想冷死谁呢?是不是他不来睡,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冻醒?他不介意今后都来菡萏园就寝。他要一己之力捂暖了她,要看看那只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暖起来......香容在外值守许久,等凌霁离开之后匆忙进来寝殿,帮着夏枝汀换上那身属于太子妃的织金锦对襟宫装。她面带歉意,十分关切地问道:
凌霁刚听得入神,便见身侧的女子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她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被稍微拉开了一些。
她声音也是愈来愈细,就好像是真的困了一般。
“困了,那便早点歇着吧。”
凌霁拂去床边的烛火,轻声应道,“明日还要去和父皇母后谢恩,养足精神也好。”
少年平静清澈的声音让她很快安定下来,她缓缓点了点头,算是平复了心绪。
夏枝汀就这么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墙壁,带着满腹的乡愁,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进入梦乡。
但凌霁还是没睡。
夜里视线暗得不行,一双标致的瑞风眼将目光落在少女后脑上,他隐约透过月光捕捉到有些朦胧的身影。
方才她说她睡相不好,他好奇地想要亲自瞧一瞧。
直到月光打进房中的影子缓缓偏移了些许,小姑娘终于开始有了动静。
那副柔软的身躯不自觉地翻了回来,凌霁瞧见了她的睡颜,似乎带着恬静的微笑。
可他敏锐的目光,却倏地留意到她眼角处有些晶莹的痕迹,将那细碎的月色折出淡淡的光辉。
少年神色僵怔,她居然......悄悄落过泪了。
刚才,他只想试着从她口中了解另一个世界的更多事情、了解她的过去,不料却在无意中戳着了她的痛处,大概她也很思念那个地方。
又或者说......其实她根本就没忘掉那位心上人,只不过,对方一直都生活在她原本那个世界?
她究竟是想了些什么?凌霁开始心烦意乱地猜测。
他曾经见过眼前少女风光明媚的模样,可是现在除了给足她自由,他似乎帮不到她什么。
他有些不甘地阖上了眼睛,暂且想着,这几日他算是得空,趁机多带她出去散心也好。
怎料下一秒,一只冰凉柔软的脚丫就随意搭在了他的腿上。
凌霁登时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这么冰,可是得了什么病症?
他当然知道夏枝汀懂医,甚至还知道她那个世界的医术非同寻常,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拖着自己的病不治。
他心道,明日必须去宫中找位太医帮她看看才行!
其实这正是夏枝汀在二皇子府中当奴婢时落下的病根,天气稍凉点,就容易手脚冰冷。
这不,夏枝汀前几天才有条件为自己开了药,却被李大夫告知缺了个药材,硬是拖到了现在都没治。
当月正是盛京气候转凉的时节。
床上就这么一床被子,夏枝汀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往身边的热源靠近。
她太想家了,这一刻,她似乎真的回到了现代居住的小卧室,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就连床上的巨型泰迪熊玩偶都还在。
夏枝汀心满意足,绽出一抹浅笑,一条修长的小臂自觉环上了枕边人的腰身,还试着将这位“巨型玩偶”拉进自己怀里。
凌霁被她莫名其妙地缠了好几次,腰痒得厉害,难免心猿意马。
平日里,他因为忙的缘故,到了夜里入睡极快。
但今晚显然有些不一样了。
凌霁干脆就这么侧躺着,静静地打量起了自己觊觎多年的心上人。
她的睫毛细密且长,一根根垂落下来,饱满的唇瓣微微抿着,腮边漾着两点小小的酒窝,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好事情,怪可爱的。
各种不安分的小动作被他尽收眼底,时不时的,她还会倏地给他腿上来一下。
再后来,小姑娘缩了缩身子,竟是直接一股脑窝进了他的怀里......
淡淡的气息喷洒在他敞开的衣襟处,人倒是变得乖巧了许多。
凌霁垂眸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轻轻叹息着,将就着她的动作,把她搂紧了一些。
“原来这样,就能让你安分下来。”
那个人,肯定没见过她这么软糯粘人的模样吧?这样可爱的枝枝,只有他见过,只有他......
天蒙蒙亮。
夏枝汀意识回笼,先是嗅到一阵松木香气,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她已经挤去了凌霁的位置,而且半个身子都没入了他的怀里!
她心下一惊,这也太冒昧了......不对,她本来就是太子妃,这有什么冒昧的?
这么想着,她试探着仰起了脑袋,便撞上了一张温润俊俏的脸,和一双神情略带复杂的视线,“刚一醒来,你把膝盖放在哪呢?”
“......”夏枝汀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这下好像真的有点冒昧。
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连忙把那放肆的膝盖从他腿间收回来。
凌霁眼中缱绻着不明的眸光,慵懒哼声:“昨晚睡得可还安好?”
“好......挺好的。”
夏枝汀心跳慢了一拍,羞怯地抬眼望着他,纤卷的眼睫颤得厉害,满脸歉意:“无意中叨扰了殿下的好梦,真是万死。”
偏偏少年眼中,只有云淡风轻的泰然,竟是一丝不满也没有。
“无妨,我睡得也好。”
凌霁不紧不慢地松开怀抱,起身整顿自己的衣裳,“我去让人送早膳过来。”
他回想起了昨晚那只冰冷的小脚,大半夜的,是想冷死谁呢?是不是他不来睡,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冻醒?
他不介意今后都来菡萏园就寝。
他要一己之力捂暖了她,要看看那只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暖起来......
香容在外值守许久,等凌霁离开之后匆忙进来寝殿,帮着夏枝汀换上那身属于太子妃的织金锦对襟宫装。
她面带歉意,十分关切地问道:
“奴婢昨夜按例给您送汤婆子的时候,听说殿下也在里边,奴婢生怕打扰了您,便没有送进去,您睡时可有冷着?”
夏枝汀眸光倏地一滞。
在往常的秋冬时节入睡,她要是没有汤婆子垫着暖一会儿手脚,半夜总是会冷醒许多回。
可是昨晚没有。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梦到自己回了最初的家,睡得格外香甜安宁。
这么想着,今日一早醒来瞧见的画面,那般暧昧的睡姿和旖旎的记忆,瞬间如同潮涌一般汹涌地冒上脑海。
竟是因为凌霁一直睡在她身边,充当了她的汤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