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萱贵人才进宫,以后有的是与咱们说话的时候。本宫看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宫吧。”皇后不紧不慢地遣散了众人。“小主,清贵妃所问,到底得想个说得通的答案才是。”在回宫的路上,青竹小声提醒着。“且等下回见了皇上再说吧,免得清贵妃这两日见了皇上再与咱们说岔了,更是此地无银。”俞初现下想的倒是另一件事。皇上既然是急召她入宫,她来了又只是试探她,并未交代给她什么任务,这到底是何意?主仆二人正在宫道上走着,魏公公迎面走来,在俞初面前站定:“萱贵人,皇上请您即刻去往养心殿。”
大昭国的规矩,新进宫的妃嫔,第二日一早是要去向皇后行礼问安的。以往因为皇上后宫稀薄,平日里无事还要为着皇上去谁宫里多些闹腾个没完呢,皇后便叫她们每三日来晨昏定省一次,免得见得多吵得多。
但今日不同,‘萱贵人’这个位份和封号,都是叫人眼红心热的。因此,知道今儿一早是萱贵人要来向皇后请安,大家竟都不约而同的起了个大早,只待俞初来请安。
“皇后娘娘,这萱贵人什么来头啊?她父亲不过是个太常寺少卿,就算入宫,也只应是个常在吧?怎的就是贵人了?”康嫔嘴快,刚一落座就说开了。
“皇上看重萱贵人,皇上的心思才是最要紧的。”皇后自然要维持着贤惠大方的模样,“况且贵人的位分也没有逾越祖制,没什么不妥。”
“皇后娘娘若是说起祖制,那‘萱’这个封号可是冲撞了皇上的名号的!更别说‘贵人以下不赐封号’这一条了。即便是康嫔娘娘和贵妃娘娘,都还没有封号呢... ...”徐贵人越说越激动,清贵妃一开始还当笑话听着,可听到徐贵人将自己连带了出来,登时一记眼刀甩过去,徐贵人吓得赶紧噤声。
“本宫昨日倒是在养心殿外见到了萱贵人。”清贵妃拨弄着护甲,似不经意间说了这么一句。
“昨日?昨日萱贵人不是刚入宫吗?皇上就宣她去养心殿了?”文常在因位份低微,并不敢像其他人那般张扬,只是小声提出疑问。
“萱贵人入宫便已是皇上的妃嫔了,受皇上的召见有什么稀罕。大家日后还是同处一宫的姐妹,说话还是要注意些分寸。”皇后约莫着俞初快到了,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只是大家明面儿上不再说了,心里却嘀咕了起来。
皇后等人只听得门口一阵响动,便见俞初带着青竹走了进来。俞初今日着一身嵌了毛边的雪青色宫装,衬得肌肤胜雪,小两把头也只是坠了两个玉簪子。颜色虽素淡了些,倒也显得她温婉文静。
“嫔妾俞氏,拜见皇后娘娘!”俞初进了正殿便跪下行了大礼。
皇后却迟迟未作声,隔了半晌,皇后才似刚回过神来,热络道:“哎呀,瞧我,俞妹妹如此貌美,叫本宫看的出神,竟忘了叫妹妹起身。快平身吧,赐座。”
俞初腹诽着起身落座:自打她进到正殿,头都未抬起过,皇后哪里会看到她貌不貌美的,不过是给她个下马威,想压压她的锐气罢了。
皇后与她寒暄了许多,什么宫里住不住得惯,奴才用的顺不顺手,宫里有什么缺的少的之类的,俞初应对得当,旁人也没挑出什么错处来。正当俞初感慨,这后宫女人每日真是无聊的时候,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看样子,萱贵人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了,连选秀的这两个月都等不及。过了三日,怕是要侍寝了吧。”康嫔挑起了后宫女人都很在意的话题,“你可得好好准备着,早点给皇上生下个皇子才好。”
康嫔这话说的看似大度,但却实实在在将俞初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皇上刚登基不久且每日忙于朝政,十天半个月都不来后宫一趟。若是谁先怀上了皇嗣,那就是皇上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身份自然都是尊贵无比的。果然,康嫔话音一落,原本一团和气的正殿霎时间安静的能听见外面树枝落雪的声音。
“是啊,萱贵人,你要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才好。”皇后也似是关怀,也推波助澜道。
俞初心里冷哼,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起身朝着皇后盈盈一拜:“皇后娘娘,嫔妾前些年伤了身子,气血不足,如今常年喝着‘桃红四物汤’呢。”
‘桃红四物汤’是养气补血的,只不过里面有一味红花。皇后虽不通医理,但后宫女人对于哪些药材补身哪些药材伤身是最熟悉不过了。皇后笑了笑,知道俞初这是告诉她自己暂时不会怀孩子,心下想着这个萱贵人倒是很识趣,若是能拉拢到自己这边自然是极好。
“本宫瞧着你也是小脸白的少了点血色,等你安顿好了叫太医给你把把脉,也可好的快些。”皇后又温柔体贴地嘱咐了许多。
“萱贵人与皇上是如何相识的?”清贵妃冷不丁冒出一句,问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俞氏是追随景宣帝的功臣,但与那些文韬武略战功赫赫的臣子们相较,还是不够看的。从前只知俞家有三个女儿,却从未听闻与皇上有什么交集。
“回禀贵妃娘娘,嫔妾进宫前与皇上并不相识,许是皇上为了褒奖嫔妾父亲。”俞初再次起身回禀。这个答案漏洞百出,但众人也知晓俞初这样说,便是怎么问都问不出实情了。
“好了,萱贵人才进宫,以后有的是与咱们说话的时候。本宫看时辰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宫吧。”皇后不紧不慢地遣散了众人。
“小主,清贵妃所问,到底得想个说得通的答案才是。”在回宫的路上,青竹小声提醒着。
“且等下回见了皇上再说吧,免得清贵妃这两日见了皇上再与咱们说岔了,更是此地无银。”俞初现下想的倒是另一件事。皇上既然是急召她入宫,她来了又只是试探她,并未交代给她什么任务,这到底是何意?
主仆二人正在宫道上走着,魏公公迎面走来,在俞初面前站定:“萱贵人,皇上请您即刻去往养心殿。”
方才从皇后宫中出来的妃嫔们瞧着魏承杰将萱贵人接走,定是去见皇上了,不免谈论起来。
“姐姐说的真不错,这萱贵人当真是有点儿狐媚在身上。皇上昨儿才见了她,这一大早刚给皇后请完安就迫不及待地召她过去。”徐贵人跟在康嫔后面,眼睛死死盯着俞初轿撵的方向,眼神里的嫉妒都要溢出来了。
“呵,就算她再狐媚,看着也是个不中用的。刚入宫就这样出风头,上面那两位能容得下她?”康嫔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在她看来,俞初刚入宫毫无根基,母家也不是皇上的肱骨之臣,这样的人即便生的貌美又能怎样?皇后和贵妃怎么会容忍这样的女人留在后宫争宠呢?
这边俞初刚进养心殿,就听皇上叫魏承杰把旁人都带下去。魏公公一脸‘我懂’的表情将养心殿内伺候的奴才都喊下去了。殿内只剩景宣帝和俞初两人。
“皇上。”俞初见景宣帝不说话,只能先开口。
“朕有件事要你去办。”景宣帝将一份名单递给她,接着道:“上面这几个人是朕的人查到的被安插在宫女中的细作,需得用你的萱贵人的身份来处理掉她们。”
俞初点点头,展开名单只觉一阵晕眩。这算什么名单,只有几个连名带姓的名字,想必是这几个宫女入宫前的名字。可入了宫都会有主子赐的花名,原本的名字已然无从下手。且名单上也没说现下这几人都在哪个宫里伺候,皇宫里的宫女成百上千,皇上定然是希望最快速度处理掉这几个细作。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有什么难处?”景宣帝见俞初久久不说话,便问道。
“皇上想要多久处理掉这几个人?”俞初明白,这是皇上给她的第一个任务,自然也是有考验她的意思,一切困难只能她自己想办法。
“一个月。”名单上有五个人,贸然在宫里短时间内杀掉五个宫女,即便理由充分也难免会给俞初带来不少麻烦,所以一个月是皇上tຊ能够容忍的最大限度。
“遵旨。”既然任务已经领到,自然也没必要再在养心殿逗留。俞初行了礼便要退出去,可皇上却喊住了她。
“朕方才叫他们都出去,他们必定以为朕要与你谈情说爱。”
俞初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看着皇上,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景宣帝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你可还记得你如今的身份是朕的贵人?”
俞初蓦地睁大双眼,摸不准皇上到底要做什么,只能傻愣愣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全然没了方才接受任务时的干练沉稳。
“皇上,张启年大人有要事要禀报,说是与宁县的疫情有关。”魏公公的声音不适宜地响起,殿内陡然升起的一丝暧昧被打碎。景宣帝略有些不快,但政事要紧,便由着俞初退出养心殿,宣了张启年进来。
“启禀皇上,臣按照皇上的旨意将宁县县郊一块荒地划成了隔离区,但得了时疫的百姓对去那里很是抵触。说是有传言,被带走的人会被秘密处死。”这种事,张启年不敢擅自决断,只能快马加鞭连夜赶回来请旨。
景宣帝略一思索,道:“将城外围起一块空地,让被带走治疗的百姓家属可以隔两天去远远的探望一次。有硬闯的,按照大昭律例处理即可。”张启年告退后,景宣帝将手里的折子放到一边,想着宁县的事。此番谣言传的有模有样,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有些人想必是等不及了。后宫的细作交由俞初料理,前朝的事情也得抓紧才行。想到这里,皇上招来暗卫,交待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