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染退出去接着干活儿了,俞初却在想着康嫔中毒一事。此事是因为后宫争宠,还是因为细作下手了呢?各宫嫔妃之间的关系她也都有留意打探,几个人之间虽没有什么太亲近的关系,但也不至于闹得太僵,最多也就是在晨昏定省的时候互相揶揄几句。可若是细作下手,总得有个缘由,康嫔到底哪里碍事了,非要除掉她不可?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知道康嫔的情况才行。青竹还没回来,俞初便叫湘染陪她去玉芙宫一趟,毕竟这件事是从湘染口中听到的,到了康嫔那或许能帮得上忙。
“什么?皇上昨夜留宿在昭纯宫了?”康嫔气的险些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了分寸。
“康嫔姐姐怎么动这么大的气?难不成昨夜皇上原本翻的是你的牌子?”文常在用帕子掩住嘲讽的笑容。
“自然不是。”康嫔脸色不太自然,但也没有胡说。昨儿皇上虽然去了她宫里用晚膳,可确实没有翻她的绿头牌。不过皇上是否来了后宫,去了谁那,在座的这几位自然都是知晓的。从她宫里出来去了昭纯宫,旁人不笑话她笑话谁?
不过康嫔再不愿相信也无济于事。后宫的规矩,侍寝第二日晨起可以不用来向皇后请安。今日眼瞧着皇后娘娘都要让大家回去了,萱贵人还没来,可不就是昨儿侍寝了吗!
“萱贵人才刚发落了兰常在身边儿的宫女,皇上非但没责罚,反而去临幸她,这... ...”徐贵人欲言又止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恕嫔妾多嘴,如此下去,萱贵人只怕会越来越放肆。”
“徐贵人如今是越发的大胆了,连皇上都敢编排。”清贵妃不等皇后开口,将话茬接了过去。清贵妃本不屑与比她位份低的人计较,可自从萱贵人进宫,皇上就再没去过她宫里。她知道皇上素来不是贪色之人,因此平日不常来后宫,每每翻牌子也都是她伺候皇上最多。可现在皇上三天两头来后宫不说,还都是留宿在昭纯宫,她怎能不生气!
今日她本是想好好敲打俞初一番,结果俞初昨儿又侍寝了,清贵妃一肚子火气没处撒,正好徐贵人一头撞上来。
“你这无异于说皇上是昏君。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你可不只是失宠那么简单了吧?”清贵妃的话说得不可谓不重,徐贵人当即变了脸色,其他人也收敛了笑容。心下嘀咕着:这两日后宫的女子都怎么了?一个两个脾气都大的很,前几日的萱贵人和今日的清贵妃都是如此。随即又反应过来她们方才将萱贵人和清贵妃两个地位相差悬殊的人放到一起比较,心里又有说不出的别扭。
“玉清妹妹何必吓唬徐贵人。”皇后自是不愿此事闹大,真要是闹到皇上那儿去,皇上惩罚徐贵人倒是与她无关,但她是后宫之主,皇上难免会怪她治理无方。若是因着此事,皇上顺势赐苏玉清一个协理六宫之权,她岂不是要怄死了。
“徐贵人,你虽将宫里的姐妹都当成自家人,说话没个顾及,但今日确实言语有失,等会儿你便在本宫这抄写一卷《女则》吧。”皇后四两拨千斤,将徐贵人编排皇上的事情说成是自家人说笑,但表面上也罚了,清贵妃也不好再说什么。
清贵妃心里烦躁,也懒得就着这件事不放,便称自己身体不适先告退了。贵妃走了,皇后也叫大家都先回去了。徐贵人自是跟着皇后娘娘来到了内殿。
“嫔妾今日多谢皇后娘娘出言相救。”徐贵人扶着皇后坐下,顺势跪倒在皇后面前。
“难为你能看得出来。”皇后虚扶了徐贵人一把,叫云书赐了座。
“可是皇后娘娘,那个萱贵人真是气盛啊,清贵妃刚入宫的时候也不曾如此跋扈!而且嫔妾瞧着,皇上似乎对萱贵人很是上心,若是来日她诞下个皇子公主的,岂不是要封嫔封妃了!”徐贵人虽然有些口无遮拦,但说的话也确实都是实情。皇上对萱贵人的宠爱,皇后不是看不出来,她之前虽觉得俞初进宫的事情哪里有些不太对,但见俞初早早表明自己暂时不会怀孩子,对自己也几番示好,便没在多想。可如今瞧着皇上隔日便要去昭纯宫,萱贵人的脾气也越来越大,心里也是有了些危机感。
“皇上一时新鲜也是有的,萱贵人与你同是伺候皇上的,你怎能如此说。”皇后不痛不痒地斥责了徐贵人几句。她现在不知道徐贵人说这些是想投靠她,还是只是单纯的话多。
徐贵人虽有时候莽撞了些,但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嫡女,皇后娘娘话中的意思她自然懂得。于是直接朝皇后磕了个头,道:“皇后娘娘,嫔妾说这些,并非嫔妾善妒,而是想帮衬着皇后娘娘。嫔妾自打入宫便觉着皇后娘娘很是亲切,嫔妾愿为皇后娘娘鞍前马后!”
“好端端的跪下来做什么,快起来。你有这份心,本宫很是感动。”皇后心思也翻动着,皇上刚登基不久,以后后宫的人会越来越多,现在若不开始为自己笼络些人,之后的日子定然难过。
徐贵人见皇后如此,知道皇后有意接受自己的归顺,赶忙起身走到皇后娘娘身侧,为她捏肩膀。“娘娘,萱贵人如此气盛,皇上又宠着她,您得想个法子呀。”
“不急,现在她不过是小打小闹,即便本宫要罚,也不过是斥责几句。若是她犯下个大错,便是皇上想护着,也不能了。”皇后看似在开解徐贵人,但这话里的意思就要看徐贵人能不能领会了。皇后此番也算是试探她,即便她要将人收入麾下,也不是什么蠢货都收的。
徐贵人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当即不再谈论此事,只待回宫后细细琢磨起来。
俞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只是想早日将皇上给的任务办好。可这日午后,俞初还在等青竹来回禀从蝶语处打探的消息,便听湘染在院子里嚷嚷开了:“湘暖姐姐,你听说了吗?康嫔娘娘中毒了!”
“湘染,在外头说什么呢?”俞初听见康嫔中毒,忙将湘染喊进来想问个究竟。
湘染见是小主叫她,自然不敢怠慢,也不管还等着她细说的湘暖,赶忙走进内殿。
“小主,奴婢方才去内务府取咱们宫里这个月的份例,回来的路上经过太医院附近时,听见玉芙宫的宫女说康嫔娘娘许是吃伤了东西,在宫中昏迷了,正求太医赶紧过去诊治呢。”
“此事不是咱们该管的事情,你性子活泼,我本宫很是喜欢,但是要小心祸从口出。以后有什么新鲜事你别嚷嚷,悄悄说便是。免得被旁人听见说你妄议宫妃,我可不想身边少了你这么个开心果。”俞初的话说的湘染心里暖暖的,觉得小主真是待自己极好,以后自己也要注意tຊ些,别因为嘴快给小主惹来麻烦。
湘染退出去接着干活儿了,俞初却在想着康嫔中毒一事。此事是因为后宫争宠,还是因为细作下手了呢?各宫嫔妃之间的关系她也都有留意打探,几个人之间虽没有什么太亲近的关系,但也不至于闹得太僵,最多也就是在晨昏定省的时候互相揶揄几句。可若是细作下手,总得有个缘由,康嫔到底哪里碍事了,非要除掉她不可?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知道康嫔的情况才行。青竹还没回来,俞初便叫湘染陪她去玉芙宫一趟,毕竟这件事是从湘染口中听到的,到了康嫔那或许能帮得上忙。
俞初来到玉芙宫的时候,宫里太监宫女都忙成一团,负责内室的宫女来来往往帮着太医行事,在外面近不了身的洒扫宫女和太监们也都神色紧张。景宣帝登基以来,后宫从没出过这样的事情,皇上若是怪罪下来,他们这些奴才怕是一个都逃不了干系。
俞初留神观察了一下这些宫女太监的举动,未作停留直接进了内殿。正在给康嫔娘娘看病的李太医见萱贵人来了,想要起身行礼,被俞初制止:“事从权宜,李太医不必多礼,为康嫔娘娘诊治最为要紧。”
李太医也不敢马虎,沉声想着医治的法子。俞初则是叫来康嫔的贴身宫女到外间询问起来:“你们小主这是怎么了?”
“回禀萱贵人,我们娘娘用过午膳后便觉得心口发闷,说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奴婢想着娘娘怕是午膳腻着了,便去小厨房想制一碗酸梅汤来。谁想到... ...”宫女许是回想到当时的情景,声音中开始带着些惊慌,“谁想到一进到内殿便看见娘娘晕倒在地上了。”
“方才是你去太医院请的人吗?”
那宫女抬眼看了看俞初,道“不是奴婢,是奴婢叫外头的洒扫宫女去的,但是事发突然,奴婢吓的昏了头脑,并不知道是谁去的太医院。”
俞初感觉到湘染想开口说什么,忙侧过身用眼神制止了她,并吩咐着:“此事需得禀报皇上与皇后。湘染,你立刻去凤仪宫禀报皇后娘娘,再着人去禀报皇上。”
由于有方才在昭纯宫里俞初的叮嘱,所以这会儿湘染也明白不宜多言,领了命令便去凤仪宫请皇后。
俞初待湘染离开,才回过头接着问这名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杜鹃。”
“杜鹃,你可通医理?”俞初冷不丁问这么一句,让杜鹃愣了一瞬。
“奴婢不懂医理,但在入宫前知道一些民间的偏方。”杜鹃不知道俞初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你就在内殿伺候着吧。我在这里等着皇上皇后来。”俞初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守住了内室的门口。这名宫女很有问题,千万不能让她找借口逃出去。
嫔妃中毒是宫里一等一的大事,皇后知道了一刻也不敢耽搁,马上带着人来到玉芙宫。俞初刚行过礼,皇上也带着魏公公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在正殿主位坐下,此时太医已经为康嫔娘娘诊治完毕,便出来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