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晚安。”阮明月抬手对母亲挥了挥,翁美芯已经准备抬脚要走了,忽然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月月,你的脖子怎么了?”“脖子?”翁美芯走到她面前,掀开她的睡衣领子,指着阮明月脖子上的红痕,蹙起眉,“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阮明月想起刚才在车里的时候,段祁州一直埋在她的脖颈里吮吻着她脖子上的那寸肌肤,糟糕,一定是留下吻痕了。“不是的,是……是刚才在山里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擦了药刚消肿,但还红着。”她随口诌了个谎。
“妈!不用不用!”阮明月再次拉住她,“我明天早上自己晾。”
“你早上还要上班,早上起来晾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不喜欢夜里晾衣服,黑乎乎地挂在那里,半夜起来上洗手间瘆得慌。”
“胆子这么小?行,那你明天自己晾吧。”翁美芯抬腕看了眼表,“时间也不早了,你段叔叔他们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我先去替你报个平安。”
阮明月听到母亲终于要走,松了口气。
“我送你到门口。”
“不用了,你这脚不方便,坐着休息吧。”翁美芯看着阮明月,“早点休息,对了,多和你妹妹联系,她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及时告诉我。”
“嗯,知道了。”
“我走了,晚安。”
“好,晚安。”
阮明月抬手对母亲挥了挥,翁美芯已经准备抬脚要走了,忽然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月月,你的脖子怎么了?”
“脖子?”
翁美芯走到她面前,掀开她的睡衣领子,指着阮明月脖子上的红痕,蹙起眉,“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阮明月想起刚才在车里的时候,段祁州一直埋在她的脖颈里吮吻着她脖子上的那寸肌肤,糟糕,一定是留下吻痕了。
“不是的,是……是刚才在山里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擦了药刚消肿,但还红着。”她随口诌了个谎。
翁美芯显然没信。
“月月,你现在也已经大了,妈不会阻止你谈恋爱,但是,要找男朋友,也不能随随便便找,嫁人可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要抓住这第二次投胎的机会,改变你的人生,你总能一辈子留在段氏做个秘书吧。”
“我真的没谈恋爱。”
“没谈更好。”翁美芯握着阮明月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以你现在的圈子,也遇不到什么优质的男人,你先别着急,等我回去和你段叔叔说说,让你段叔叔给你物色几个家庭条件好的富二代相亲,你现在也是半个段家大小姐了,配得上更好的圈层。”
“妈,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有那么物质。”
“月月,妈不是这个意思,妈的意思是,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你有钱有势有背景,别人就看得起你,你一无所有,别人就要欺负你,我们这一路走到今天,现实的嘴脸你还没看够吗?”
阮明月沉默。
这些年,她们母女三人的确吃够了没钱的苦,但这并不代表她一定要找个有钱的男朋友,谈恋爱结婚,最重要的还得是真心,如果一个男人只是贪恋女人的外貌或者身体,那最后肯定无法长久。
“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存钱,感情的事情顺其自然。”她轻声说。
“说什么傻话呢,女人年轻就是资本,过了三十岁就是一个坎,到时候你想相亲都遇不到好的对象了。你现在年纪也差不多了,之前是妈一直在处理自己的感情疏忽了你,你放心,后面妈一定会给你安排好的。”
阮明月看着母亲,忽然想到了房间里的段祁州,她想,如果她真的有了自己的男朋友,投身到了一段新恋情中,或许段祁州就不会再纠缠她了。
这样,她眼前的困境,就会迎刃而解。
“行,那你看着安排。”
翁美芯见阮明月松口,很开心。
“好,那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觉,睡得好皮肤才好。”
“嗯。”
翁美芯说完,就去了电梯口。
阮明月目送母亲走进电梯,关上了门,折去房间。
段祁州听到翁美芯离开,正好开门要出来,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你可以走了。”
“你要去相亲?”
他们同时开口。
“你偷听我们说话?”阮明月不满地看着他。
“隔音太差,而且,你们的如意算盘太响,我想不听到都难。”
“你什么意思?”
“想用段家大小姐的身份去钓有钱男人?阮明月,还有什么是你们母女想不出来的?如果你真的觉得在段氏上班太辛苦,想要躺平赚钱,那你可以跟着我,好歹也睡惯了,而且我能给你的,比任何人都多。”
“啪!”阮明月一巴掌扇在了段祁州的脸上,手心刺痛,她的心更痛。
段祁州的脸色顿时像化了一座冰川那样冷。
气氛骤然剑拔弩张,那种强烈的对峙感比翁美芯来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段祁州,你放心,我从来不想做什么段家大小姐,我知道我不够格。还有,相不相亲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阮明月去洗衣机里把段祁州的衣服拿出来,扔在他怀里,“你赶紧穿上衣服离开我家,以后除了工作,希望我们不要再有其他任何交集。”
**
段祁州下楼,坐在车里静静抽了两根烟,阮明月家的灯熄灭了,他也没走。
黑夜寂静,只有车子一直发动着产生的一点白噪音。
他心里充斥着难以言说的烦闷。
第三支烟点燃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是管家康叔打来的电话。
康叔在段家工作二十多年,做事极有分寸,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打扰段祁州的。
“康叔。”段祁州接起电话。
“少爷,你今晚还回来吗?”
“怎么了?”
“大小姐一直在祠堂哭,嚷嚷着要撞墙,你快回来劝劝。”
段祁州挂了电话,将烟掐灭,调转车头回段家老宅。
段家灯火通明,除了段老爷子和段老太太已经休息了之外,其他人都还在眼巴巴等着段祁州,没有人敢带着自己那几个闯祸的孩子先离开,毕竟,段祁州离开时说了,等他回来还要收拾这群家伙。
这些年,段祁州已经彻底成了段家的话事人。
段家上下,除了段老爷子自带长辈的威望,其他人几乎没有一个敢真正忤逆段祁州,因为,他们所有人全靠段祁州养着,包括段祁州那几个姑姑和姑父,他们的生意,都和段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就是说,这些人虽然明面上都是段祁州的长辈,但其实就是寄生在段氏的寄生虫,段祁州决定了他们下半辈子的生活质量。
“祁州,你可回来了,溪溪清雅她们都知道错了,你快点让她们从祠堂出来吧,夜里这么冷,祠堂连暖气都没有开。”段冬雪一见段祁州就立刻迎了过来。
“就是,一群孩子闹着玩,也不用搞得这么严肃。”段夏莹跟着帮腔。
“玩?把一个女人手脚都捆绑住,扔在暴雨的山里,你们管这叫玩?”段祁州凌厉的目光扫过两位姑姑,“要不要我派人把你们都送过去这么玩一玩?”
段夏莹和段冬雪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敢接腔。
她们知道,段祁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去年,段冬雪的老公也就是段祁州的小姑父迷上了赌博,隔三差五飞澳门,输钱了就把手伸向公司的公款,段祁州得知后,直接找人卸了那小姑父一根小拇指,然后把他关进小黑屋,让他天天对着自己的断指思过,差点没把人逼疯。
大概也就是这件事之后,段家的人见了段祁州更是惧上了三分。
“把人这样丢在山里,和故意杀人没什么区别。孩子养得这么不知轻重,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
大家都低着头,心里腹诽不停,只有翁美芯有点感动,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段祁州会在段家这样维护她和她的女儿。
“算了祁州,我去看过月月了,月月也没事,这件事情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翁美芯主动站出来做和事佬,“溪溪和清雅她们都还小,没什么好计较的。”
“是吗?你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段祁州看向翁美芯,眼神咄咄逼人,“还有,你凭什么说算了?今天被丢在山里的人是你吗?”
翁美芯见段祁州转而把矛头对准了她,一时无措,立刻望向丈夫段秋明求助。
段秋明向来护妻:“祁州你从哪里回来,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好端端地对你阿姨发什么火,又不是她的错!”
段祁州沉了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
“今天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样都不能随便算了,就罚她们在祠堂跪一夜,至少要给她们长个教训。谁要是觉得心疼,可以去祠堂陪着一起跪。”
**
段元溪跪在祠堂的蒲团上,不断地问康叔:“我哥回来没有?他到底回来没有?”
康叔点点头:“大少爷回来了。”
“他怎么说的?是不是可以放我们出去了?”
康叔为难:“大少爷说,要几位小姐今晚都跪在祠堂里反省。”
“什么?要跪一整晚?”段元溪揉着已经发痛的膝盖,不断发出哀嚎,“我哥怎么这么狠心啊?你有没有告诉他,我要撞墙了?”
“我说了。”
“你说了他也不来看看我?”
康叔无言,心想大少爷不至于连这点智商都没有,如果这样的小把戏都能骗过他,那段氏早在波云诡谲的商战中覆灭了。
“康叔,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已经撞墙了,头破血流快死了。”
“大小姐,我劝你还是安安心心在这里跪着,大少爷今天情绪不对,外面的人都已经被他教训了一通,你要是不想被骂,就乖乖听大少爷的话。”
“是啊,姐姐,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们不对,我们就在这里跪一夜,等明天祁州哥哥气消了就好了。”莫清雅在旁怯生生地说。
“你闭嘴!”段元溪瞪了莫清雅一眼,“今天要不是你突然叛变招供,我们会被罚跪祠堂吗?一点合作精神都没有,害我们都被你拖累。”
莫清雅眼泪汪汪,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莫清雅的亲姐姐不满段元溪这态度,瓮声瓮气地怼了一句:“溪溪,你也不用这样数落清雅,我们今天都跪在这里,归根到底还不是为了帮你出口恶气,我们与你那继母和继姐之间又没有恩怨。”
段元溪“哼”了声:“我又没逼你们。”
祠堂里气氛沉重,这几个大小姐都各怀心事。
约莫半小时又跪了半小时,段元溪彻底沉不住气了,她从蒲团上跳起来。
“康叔,我哥在哪儿?”
“大少爷在书房。”
“我要去找他!”
段元溪说完这话,人已经冲出去了,康叔拦都拦不住。
段祁州正在书房抽烟,他平时虽然也抽烟,但对抽烟数量极其克制,今天属实有点放纵了。
果然,让人上瘾的东西应该少碰,人也一样。
“哥!哥!”
段元溪没敲门就闯进书房。
康叔紧随其后冲进来,一脸无奈地看着段祁州摊了摊手:“对不起少爷,是我没拦住。”
段祁州掐灭了烟,对康叔说:“康叔,你去休息吧。”
“是,少爷。”
康叔从书房退了出去。
段元溪趁势走到段祁州的书桌前:“哥,你为什么要让我们都跪祠堂?爸爸一心向着那狐狸精母女,怎么连你都开始向着他们?”
委屈和愤怒交织着涌上段元溪的心头,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你还来问为什么,看来是对你罚得不够彻底。”段祁州脸色阴沉,“回去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出来。”
“我不要!我不要!我又冷又困,我要睡觉!”
“祠堂里风吹不到雨也淋不到,这你都受不了了?那你有没有想过阮明月被你扔在山里,她是什么感受?”
“我为什么要替她着想?是她自己厚着脸皮来蹭我们段家的家庭活动,我看不惯她给她一点教训怎么了?”段元溪一脸委屈地看着段祁州,“哥,我是你亲妹妹,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秘书吗?还是,在你心里,她也已经成了你的妹妹所以你也要护着她?”
“段元溪!”段祁州连名带姓地厉声一喝。
段元溪吓得眼泪簌簌地落,她哽咽着继续说:“她们已经抢走了爸爸,如果哥哥你也被抢走,那我就不要活了!我还不如直接去天堂找妈妈,只有妈妈疼我!”
“妈在世的时候就是太宠你,才把你惯成这样。”段祁州一眼就看穿了段元溪的把戏,“你用你的脑袋想一想,如果阮明月今天出了什么事情,你还能好好在祠堂跪着吗?你这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
段元溪倔强抿着唇不说话。
“你平时骄纵爱玩没人管你,但在大是大非上,你敢任性,我绝对饶不了你。你给我回去祠堂里跪着,不反省彻底,别给我出来!”
“哥!”
“去!”
段元溪最终还是不敢忤逆段祁州,可她心里对阮明月和翁美芯这对母女的恨无声无息地更上了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