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挺独坐在会议室,愣怔了半天,也不知会背个什么处分。若是真如师父所说,被除了名,怎么对得起老家的爷爷,他为自己操碎了心啊……越想越烦,最后,他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奶奶的。简挺出了会议室,下到二楼时,听到所长办公室里,师父高一声低一声的,肯定是说今天这事儿。他不由自主走过去,听到师父在发脾气:“我一个老油条,还有几天混头,我怕什么?大不了回家抱孙子嘛。顾所,当时你为啥不让我说话?”
上午刚上班,市局警务督查科的雷科长等就到了二马路派出所。
省厅催得很急,要求上报查处情况。
省厅提供有警车出入古阳大酒店的视频,而且,有铁证可以证实是办理私事。更为恶劣的是,还狐假虎威,开着警笛,老百姓对此是深恶痛绝的。这又发生在政法队伍教育整顿期间,就是一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省厅的口气严厉,先入为主,相当于定了调子。批给古阳市局,只是让你核实情况,查明违纪干警是谁,作出什么样的处理。
市局根据警车牌号,确认是古河分局的二马路所,就直接杀了过来。
视频显示的时间是三天前,就是出警夹马营小区拆违现场那天。所长顾谦看完视频,脸就黑了,当即叫来了马又腾,问怎么回事。
事情很简单,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马又腾就一五一十说了经过,自己老油条了,要杀要剐随便吧。
简挺在大办公室里,听到同事们议论纷纷。毕竟,市局警务督查科下到基层所办案,这在二马路所还是头一遭。后来,见师父被叫去了,据说是开警车办私事,又是古阳大酒店什么的,心想,坏菜,这是摊上事儿了。
正走神呢,有人叫他,说所长让他上三楼小会议室。
简挺边往会议室走边想,师父要是背了处分,奖金呀绩效工资啥的肯定没了,要养活一家子呢。而自己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饥,就打定主意把责任全揽下来。
果然,会议室里,所长正陪着市局雷科长一干人等,师父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
顾所长示意简挺坐下,介绍了雷科长等,让他如实说明当时的情况。
简挺讲述了经过,最后说:“一,去古阳大酒店是为了给我好友出礼,就是说要办的是我的私事;二,一路上,一直是我驾车;三,警笛,是我拉的,当时师父还劝我,我以往夹马营小区赶为由没听劝,其实主要是虚荣心在作怪,想在参加婚礼的朋友们面前炫耀一下。顾所,雷科长,我错了,情愿接受上级的处理。”
雷科长满意地点点头,说:“小简的认错态度还不错嘛。”
马又腾张嘴想辩解,被所长顾谦私下里制止了。
雷科长合上笔记本,一干人急急告辞,赶着回去汇报。
顾所起身送客去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师徒二人。
马又腾盯着简挺,劈头训道:“你是不想穿这身警服了吧?是不是觉得很义气,逞什么能呢?”
简挺挺委屈,想解释一下:“师父……”
谁知,马又腾根本没容他开口,就下到二楼找所长去了。
简挺独坐在会议室,愣怔了半天,也不知会背个什么处分。若是真如师父所说,被除了名,怎么对得起老家的爷爷,他为自己操碎了心啊……
越想越烦,最后,他心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奶奶的。
简挺出了会议室,下到二楼时,听到所长办公室里,师父高一声低一声的,肯定是说今天这事儿。他不由自主走过去,听到师父在发脾气:
“我一个老油条,还有几天混头,我怕什么?大不了回家抱孙子嘛。顾所,当时你为啥不让我说话?”
“哎呀,老马,你是真不明白?人家本来就正想瞌睡呢,咱给递过去个枕头?不是正中人家的下怀?”
“顾所,我求求你,你不是人脉广嘛,你找局里说说,就按到我头上得了,我呢,死猪不怕开水烫,就这一吊子了。简挺这农村娃,能穿上这身警服容易吗?另外,他不是正在特殊时期,万一人家有戏,这不砸了嘛。”
顾谦知道,马又腾说的有戏,是指上一周,市局政治处突然来考察简挺,弄得全所上下都傻眼了。敢情这小子是匹黑马呀!
可是,简挺本人呢,更是莫名其妙。
面对所长和师父的询问,简挺一脸真诚,说,自己真不知道是咋回事,估计是陪太子读书的多,考察仨人,提拔俩人,我就是那个陪读的。我想提拔,得等着太阳从西边出来那一天。
看他说话的样子,不像是撒谎。顾谦还打听了一番,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就把这事儿给放一边去了,没太在意。
顾谦听马又腾这么一提醒,还真是这么回事,思忖了半天,说:
“老马,简挺这孩子呢,还确实是棵好苗子,我能害他吗?咱们这么多年了,我什么人你不了解啊?我忖摸着,这事儿可大可小,说到底也犯不到哪里去嘛。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明天专门去趟局里,跟邵副局长还算熟,他是常务副局长,总能帮上腔吧?腆着咱这张老脸,去找找他求求情。”
“唉,那也只有这样吧……”
简挺紧走几步下了楼,心里很感动。
第二天一大早,顾谦就到了市局。过去,他在另一个派出所当普通民警时,邵兴旺是所长,也算是自己的老上级了。
然而,邵兴旺马上要参加党委会,没时间和顾谦啰嗦,就倒了杯茶,让他先坐着,自己夹着笔记本进了会议室。
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
临近中午,邵兴旺终于开完了会。回到办公室,见顾谦还这么等着,就问:
“老顾,啥事儿让你这么上心啊?”
顾谦连忙站起身,说:“邵局,您是我的老领导了。有个事儿,还真是得麻烦您。”
顾谦就把马又腾和简挺的事儿复述了一遍。末了,说:
“老领导,简挺这孩子呢,工作很上进,踏踏实实,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这不,上一周,局政治处还去考察了呢。嘿嘿,邵局,你面子大,看能不能给说说,轻描淡写地给个批评教育啥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噢。”邵兴旺意味深长地点着头,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见他半天没吱声,顾谦急了,催问:“邵局,你倒是表个态呀,十几年来,我也没张过嘴,这小忙你总得帮吧?”
邵兴旺山高云深的样子,说:“这忙,我还真帮不了呀,老顾,刚才的党委会上,已经定了,关他七天禁闭!”
“啊?”顾谦瘫坐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