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林溪!”秦朗扬声唤他,可鹿林溪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而他的目光,正直勾勾落在顾辞的身旁,沈澜身上。秦朗只觉得“咯噔”一下。沉稳冷静如鹿林溪,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温清珩的妹妹长得是跟天仙一样,可这么长时间盯着人家姑娘看,也太失礼了些!叫顾辞这醋精看见,不得发疯。秦朗扭头,温清珩正与顾辞夹缠不清,尚未留意鹿林溪。沈澜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不知在想什么。还好,还好。秦朗重新转过头,鹿林溪,他居然还在看人家姑娘!
到底是怎样的孽缘?
沈澜明明已经极力避开鹿林溪,连哥哥在家中说国子监的事,都避而不闻。她都已经开始崭新的生活,认识了崭新的男人,到头来却发现,旧爱和新欢是一对好兄弟。
外面艳阳高照,热得人冒汗,沈澜却感到背脊一阵阵凉意。
如果早知道他二人的关系,她一定不会放任自己与顾辞来往。
可事已至此,很快,鹿林溪就会过来。
难道她要落荒而逃?
再断了与顾辞的往来?
犯不上!
沈澜缓缓舒了口气,拿起顾辞备下的金橘雪泡喝了一大口。冰凉酸甜的口感,叫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鹿林溪如今不过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实在没必要自乱阵脚。
“好有缘分啊,”沈澜整理好情绪,重新抬头时,已经稳住心神,“你居然与哥哥住得那么近。”
这下轮到秦朗瞠目。
“什,什么意思?!”
“小表妹与温清珩的妹妹,竟然是同一个人!顾辞你藏得真够深的!”
秦朗兀自震惊中,只见一旁“嗖”的一下,窜出一个人影,直冲到花厅内。
当真是快到残影——
想不到温清珩素日里那般温吞的一个人,竟然能跑得那样快!
秦朗一边感慨,一边上前拉架,“景和,景和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是青野的好日子,你别吓到咱妹妹!”
先前温清珩与鹿林溪在后缓行,才说到,“我家妹妹自幼生得可爱,惹人爱不说,就连路上的猫儿、狗儿都喜欢围着她打……”
话未说完,就看到他口中惹人疼爱的亲妹妹,正坐在花厅里,仰头笑着与顾辞说话。
两人靠得近不说,顾辞那厮竟还伸手给妹妹摘下发上飘来的落花!
圣人也忍不了!
“顾辞,你那小表妹呢?”温清珩比顾辞略低半头,可揪着顾辞衣领的气势却完全碾压。
“如今又来招惹我妹妹,你算什么男人!”
他素来宽和,若非气到极致,实难露出这狂躁暴怒的一面。
顾辞原本心虚,才一直不敢跟温清珩坦诚。此时被温清珩质疑他身为男人的忠贞,一下就来了劲头。
“我家与平阳侯沾亲,广平侯长女是念儿的表姐,嫁给平阳侯世子为妻,论起来念儿可不就是我远房表妹!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论起嘴皮子,顾辞可比温清珩利索多了。
温清珩“你,你……”半天,直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才大喝一声,“念儿也是你能叫的!”
他上前要挥拳,顾辞就站直了任他打,仆从们也不敢上前劝,秦朗简直一个头能两个大。拦着温清珩朝花厅外吼道,“时章,你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忙!”
沈澜原先坐着,听到秦朗的话,她很自然的转头,正好与鹿林溪的视线相撞。
四目相接。
沈澜平静地收回目光,如同打量陌生人一样。
……
鹿林溪被那陌生目光看得胸口一窒。
从他放弃沈澜的那一刻起,就想过她会有全新的生活。
他没打算避而不见,京城就这么大,他们总会碰面。他不过是她兄长的同窗,他们不会再有其他交集。
他早已规划好一切。
可当他在花墙后听到沈澜与顾辞的名字时,只觉得命运向他开了一个荒唐的玩笑。
鹿林溪怎么也想不到,顾辞的心上人,竟会是他从前的妻子,沈澜。
而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遇见。
那边闹得不可开交,鹿林溪大脑却是一片空白。这一刻,他就像是局外人,守着他的秘密,与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
“时章,时章!”
“鹿林溪!”
秦朗扬声唤他,可鹿林溪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而他的目光,正直勾勾落在顾辞的身旁,沈澜身上。
秦朗只觉得“咯噔”一下。
沉稳冷静如鹿林溪,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温清珩的妹妹长得是跟天仙一样,可这么长时间盯着人家姑娘看,也太失礼了些!
叫顾辞这醋精看见,不得发疯。
秦朗扭头,温清珩正与顾辞夹缠不清,尚未留意鹿林溪。沈澜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不知在想什么。
还好,还好。
秦朗重新转过头,鹿林溪,他居然还在看人家姑娘!
夭寿啦!
秦朗凭借男人的直觉,敏锐察觉出鹿林溪今日的不对劲。一个院子住了这么久,鹿林溪看沈澜的眼神,很不一样。
与他平日的眼神更是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他果断退出花厅战场。走到鹿林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不知道吧?顾辞的小表妹和温清珩的妹妹是同一个人!”
鹿林溪仿佛才回过神,转头看向花厅里另外两个。
秦朗松了口气,又自顾自道,“温清珩的妹妹确实长得好看,要不说还是顾辞这厮眼毒手快。”
裴时章你已经晚了一步,再看也不可能了。
谁知他正说着话,鹿林溪的目光又转回沈澜。秦朗叫苦不迭,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鹿林溪怎么就油盐不进。
“不过妹妹再好看,比起许表妹,还是要差一些……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鹿林溪觉得秦朗有病,好端端的,拿沈澜与旁人比什么。
方才愣怔,是因为猝不及防学到的情况下见到沈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他整理好情绪,也懒得听秦朗再说什么,抬步迈上石阶。
花厅里,温清珩也已熄火。他毕竟品性温厚,尽管心中气极,可说来说去,也不过那几句:
“你如此诓人,实在卑劣。”
“君子该言之有信,你小人行径,叫人不耻。”
顾辞倒是躺平任嘲,不管温清珩说什么,他都要在后面缀一句,“可我是真心的。”
其实他还有更肉麻的话,不过是碍于沈澜在场,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温清珩:……
等到鹿林溪走进花厅,温清珩已经意识到顾辞的阴险。再看顾辞面对妹妹时眼神胶着,含情带笑的模样,更加气怒。
当即道,“念儿,你先回阿娘身边,哥哥一会儿去寻你。”
沈澜立即乖巧起身。
顾辞紧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温清珩冷脸,“不必。”
气氛一时有些僵。
沈澜回头对顾辞安抚一笑,正要说话,鹿林溪恰时开口:
“我尚未向王夫人请安,不如温姑娘与我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