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把自己手里的事情处理干净再说。如今府中没有内鬼了,她才有机会把所有账本资产一一轻点。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梁雁雁原本以为那几千两的亏空已是极限,谁知道把所有账簿一汇总,还真让她一语成谶。库房早就空空如也,她收得的那些金银珠宝也不过是沧海一栗,只余薄薄一层。而梁雁雁甚至不知道宋家三人是何时开始挥霍她的嫁妆,一步一步蚕食掉所有的。……不。梁雁雁突然想到什么。仔细想来,宋家当初被抄家,即便圣上宅心仁厚,免了女眷和幼龄小儿的流放,但自从那个时候起,堂堂世家大族恐怕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可惜梁雁雁对此一无所知。
她原本也有做好准备,猜测谢云枝什么时候会寻她那沪阳王父亲回来算账,但遣人打听一番后,传回的话还是孟春递回来的。
“主子说您不必在意,关于郡主和沪阳王的事情,主子会处理好一切。”
孟春的主子还能有谁?梁雁雁心思一转便清楚了答案,霎时心情也有些微妙,低声道:“替我谢过你家主子。”
她垂着眼,没有注意到孟春欲言又止的神色。
只默默想着,如此事无巨细,想必谢伏允是对沪阳王早有想法,之前才会这么帮她。
也是,堂堂皇帝,怎么想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处处谋划,梁雁雁不由松了口气,减轻了心理负担的同时,难免想起前世谢伏允猝然长逝的结局。
说来,要不要告知他此事?梁雁雁稍显犹豫,一方面两人并没有熟到那种地步。
可前世她一直隐隐怀疑谢伏允的死状像中毒。
应当不会是这两年吧……梁雁雁撇开眼神,目光重新落到书案堆叠的账本上。
还是先把自己手里的事情处理干净再说。
如今府中没有内鬼了,她才有机会把所有账本资产一一轻点。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梁雁雁原本以为那几千两的亏空已是极限,谁知道把所有账簿一汇总,还真让她一语成谶。
库房早就空空如也,她收得的那些金银珠宝也不过是沧海一栗,只余薄薄一层。
而梁雁雁甚至不知道宋家三人是何时开始挥霍她的嫁妆,一步一步蚕食掉所有的。……不。梁雁雁突然想到什么。
仔细想来,宋家当初被抄家,即便圣上宅心仁厚,免了女眷和幼龄小儿的流放,但自从那个时候起,堂堂世家大族恐怕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偏偏梁雁雁那时年纪尚小,对此一无所知,父母去世后不久,正是心思脆弱之际。
一收到宋夫人的关怀,就想也不想地带着嫁妆和商铺来了宋家,对外界的恶言充耳不闻,只以为宋夫人对自己好声好气,就是诚心待她。
于是被哄得连嫁妆也交由宋夫人保管,全然忽略原本清苦的宋府里,忽然不再拮据的摆设。
回想起来,自宋夫人说要替她保管之后,包括十七岁与宋敬晖成婚那日,梁雁雁都再没见到自己的嫁妆一件金银饰件,何等可笑。
满心信任换来的是宋家三人的得寸进尺和不依不饶,将她所有资产蚕食殆尽。
也不怪她没有察觉,宋夫人明显早有打算,账簿全都一阴一阳做了两份。
再久远一些的,甚至直接毁尸灭迹了。
这也导致梁雁雁想对上号困难重重,几日来都被此事折腾得不轻。
如金银珠宝这些容易出手的,几乎大半找不回来了,只剩下铺子田地还在运作,但一查,几乎没有宋家名下的。
也就是说,宋家目前所有营生靠的都是梁雁雁带来的钱和铺子。
该说他们实诚吗?甚至没有转移到自己名下?
梁雁雁柳眉轻拧,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残缺不全的账本令人心情烦躁,她忍住心头那股恨不得把宋敬晖抽死的火,起身,准备亲自上门查查这些商铺的账。
商铺不比府中,梁雁雁自从十四岁那年到宋府,十七岁嫁为人妇之后,就再也没抛头露面过。
她那时一心做好母亲希望她成为的贤妻良母,却不想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只是刚一出门,梁雁雁余光瞥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她眼皮狠狠一跳,一时惊疑不定,待那人转过身来,梁雁雁才匆忙扬起一个柔美笑容。
“……陛下如何来了?”
她其实更想问谢伏允来了怎么也没人告诉她一声,但考虑到一个皇帝的敏感多疑,索性闭嘴。
只是谢伏允好似也看出了什么,俊眉皱成一团,淡淡说:“路过而已。”
路过……也没必要来见她吧?
梁雁雁心里吐槽。她不说话,空气安静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良久,直到谢伏允一言不发掉头走了,梁雁雁也没搞懂他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梁雁雁不信他真是路过,却又想不通他来做什么,直到孟春踏前一步,低声说:
“夫人,主子是想告知您一句,若是要视察铺子,第一家最好去西街的成衣铺子看看。”
她眉梢微挑,不由好奇,“有什么说法么?”
账簿里对于西街铺子没有过多描述,梁雁雁原本是准备从最近的开始,谢伏允却建议去西街。
可惜这话问孟春也没什么用,只见她摇摇头,接着补充:“主子只说,若是想真心实意地谢他,就该亲自上门来谢。”
都什么还没做呢,这就谈上谢礼了?梁雁雁不信这个邪,备马车直奔西街。
西街在账簿里并不突出,因为其他铺子也写得模棱两可,至少翻账簿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但这恰巧也说明了最大的问题所在——流水不明确。
西街的铺子名为清裳居,名字不错,却是冷冷清清的一个铺子。
梁雁雁来的时候,掌柜还在前门打瞌睡。
店里没什么人,除了一个小二看见她迎了上来,其他帮工都如同看不见她似的。
氛围不太好,样式花纹也有些过时,梁雁雁一边在心里构思着以后的样子,一边走向柜台,随即在店小二惊恐的眼神里敲了敲台子。
迎着掌柜不明所以的表情,梁雁雁坦然自若,“府印见过吗?我是你的新东家,来查查账簿。”
那掌柜的约莫三十来岁,眼角有细纹,眉眼间有几分敦厚的神情在。
闻言,他仔细查看了那一方私印,确实是真的之后没说什么,转身弯腰一摸索。
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账簿拿出来了。
梁雁雁顿了顿,倒是意外他的利落,本来应该安心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反而更不安了。
她接过账本,连续翻了几页,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眯着眼,奇怪开口:“这铺子怎么有抵押租契?抵押出去的地是哪两块?凭据在钱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