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眨眨眼，妈妈什么意思，他不应该懂得羞耻吗。“是大孩子了。”看来以后说话做什么都得注意，否则伤了小家伙的自尊心，真有可能便宜了没养过他几天的生母。小糊涂使劲点头：“我四岁了。”伸出小手，“再过几天就五岁了。”迷糊嫌弃：“傻不傻。再过几个月！”叶知秋心说你也没见得比他聪明多少，明明是十几个月啊。“那你俩在这里玩，我去做饭？”叶知秋顺着问大儿子，“老师没布置作业？”小糊涂天天跟着老师玩，迷糊上的是学前班，老师会教唱歌，教画画，偶尔也教拼音和算数。叶知秋一开始不知道学前班真能学到东西，还是吴清莲告诉她的，不用
叶知秋又不是街道大妈妇女主任，才懒得管闲事。提醒吴清莲长点心，是因为吴清莲带她去渔村，帮她腌咸菜，偶尔碰到她擦桌子扫地，还会弯腰搭把手。
今早关心金小银，也是因为金小银没少教她做海鲜，叫孙小兰和孙朵朵和她家俩崽子玩。
叶知秋：“我就说一句tຊ，食得咸鱼抵得渴。”
“一句都不用说。她跟你年龄相仿，还能不懂。”老吴大姐颇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只想好事不想受罪。”
叶知秋故意说：“我二十七也不老吧。”
老吴大姐气得笑骂：“说你了吗？这么会接茬，吃了多少鸡下巴？”
叶知秋笑着说：“那您应该说有些人。比如刚才那位。”
老吴大姐确定她故意抬杠：“就气我吧。看我以后还帮不帮你看孩子。”
话音落下，一群孩子的声音传过来，老吴大姐震惊：“放学了？”
叶知秋看一下店里的挂钟：“十一点半了。”
老吴大姐：“你快回家做饭吧。门不用关。一会儿老潘来换我。”
衣服才改一半，叶知秋也懒得收拾桌案，拎着包朝那窝孩子走去。四岁的小糊涂被夹在中间，叶知秋到跟前才看见他。
“妈妈！”
叶知秋应一声。
“妈妈！”
叶知秋又应一声。
“妈妈！”
叶知秋烦了：“干嘛？”
“我想妈妈了。妈妈想我不？”小糊涂挤开大孩子跑到她跟前，拦住她的手，仰着头盯着她回答。
叶知秋弯腰抱起他：“你说呢？”
“妈妈想我，我也想妈妈。”小糊涂搂住叶知秋的脖子，叶知秋忽然发现少点什么：“周小晨，书包呢？”
迷糊举起手：“在我这儿。”
叶知秋越过孙小兰看过去，迷糊身上挎着两个书包，“你就不该帮他拿。天天逮住机会欺负你。”
小糊涂直呼冤枉。
迷糊三两步过来，把空荡荡是书包塞他怀里：“自己拿。”
叶知秋又觉着少点什么：“本子和笔呢？”
阿华的妹妹比小糊涂大几个月，俩人同班，她大声说：“在学校。周小晨说他回家不用写字。”
叶知秋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崽子：“是吗？”
眼看着巴掌要落到身上，小糊涂立刻挣扎，从他妈身上下来就往家跑。叶知秋无语又想笑：“不打你。别摔——”
扑通一声，一边跑一边往回看的小孩扭到脚趴在地上。
一群孩子哈哈大笑，小糊涂哇一声，哭得地动山摇。叶知秋赶忙过去：“不哭不哭，以后小心点。”
“妈妈~~”小糊涂很委屈，趴在她肩上抹泪。
叶知秋拍拍他的背：“妈妈在呢。”急急忙忙到家就脱他的裤子。小糊涂本能揪住：“妈妈？”一脸迷茫。叶知秋顿时想问其实不疼吧。“妈妈看看膝盖有没有流血。”小糊涂立刻松手。叶知秋看到膝盖红了，明天可能变紫，“慢慢动动腿，我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小糊涂的腿脚都很灵活，叶知秋放心下来，拿出红花油，先往他腿上擦一点，又往手肘处涂一些。迷糊撑着膝盖弯腰打量：“他的胳膊好好的。”
叶知秋：“有点泛红。”
“我妈真仔细。”迷糊撇一下嘴。
小糊涂气得扬起小手招呼他哥。迷糊往后躲开：“妈，你看，他压根没事。”
“眼都哭红了还没事。”叶知秋把他放板凳上，“在这里等妈妈。”到厨房倒点热水给他擦脸。
迷糊捏住弟弟干干净净的小脸：“你老实告诉妈妈，你哭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我们大家笑你？”
小糊涂又伸手打他，看起来像恼羞成怒。叶知秋讶异：“你真知道不好意思啊？”
小孩眨眨眼，妈妈什么意思，他不应该懂得羞耻吗。
“是大孩子了。”看来以后说话做什么都得注意，否则伤了小家伙的自尊心，真有可能便宜了没养过他几天的生母。
小糊涂使劲点头：“我四岁了。”伸出小手，“再过几天就五岁了。”
迷糊嫌弃：“傻不傻。再过几个月！”
叶知秋心说你也没见得比他聪明多少，明明是十几个月啊。
“那你俩在这里玩，我去做饭？”叶知秋顺着问大儿子，“老师没布置作业？”
小糊涂天天跟着老师玩，迷糊上的是学前班，老师会教唱歌，教画画，偶尔也教拼音和算数。叶知秋一开始不知道学前班真能学到东西，还是吴清莲告诉她的，不用给迷糊开小灶，等上小学也跟得上。
迷糊点头：“有的。从1写到10。”
“那你写吧。写好了下午回来少写点，跟朵朵和阿华玩去。”叶知秋又问，“不用我教你吧？”
迷糊摇头：“简单的。我学一遍就会了。”
“你聪明，妈妈相信你一学就会。”
迷糊乐得大声说：“必须的。我可是叶师傅的大儿子。”
小糊涂看他哥，你啥意思？我小儿子就不如你聪明了呗。
迷糊二话不说拿个新作业本，又分他一支铅笔：“证明给我看。”
“怕你？”小糊涂接过本子和笔，哥哥写一个他写一个，都不用他哥手把手教，看他哥怎么下笔就学会了。
叶知秋确定周卫光中午不回来就和面擀面条。周卫光要回来，她就蒸菜煮粥热窝头，或者煮挂面，否则她擀面条都得多擀几分钟。下午还要做事，叶知秋不要那么辛苦。
家里有挂面，叶知秋选择擀面条不是因为会过日子，而是她拿到挂面，公爹的那句“挂面有一股机油味”就浮现在她耳边，她就觉着别扭。
院里的菜长大了，叶知秋和好面就去薅菜洗菜。菜收拾好备用，叶知秋拉开炉子烧水，不慌不忙擀面皮切面条，可等面条盛出来，还不到十二点半。
迷糊夹起面条吃一口，感叹：“妈妈，你做的面条比白白的挂面好吃。”
小糊涂十分赞同：“我喜欢妈妈做的面条。妈妈好厉害啊。”
叶知秋很好奇，他的这张嘴像谁啊。听周卫光的意思，俩孩子的生父朴实内敛，要不是周卫光不如现在有耐心，他应该是营长，一肚子知识的周卫光应该当教导员。
迷糊不喜欢她生母，他生母想必也不善言辞。否则就算抛弃他，也会想念很会哄他的生母。
叶知秋无奈地说：“吃你的吧。”
小糊涂乖乖点点头，闻到一股浓香：“妈妈，好香啊。”
叶知秋：“西边朵朵家。”
迷糊好奇地问：“来客了？”
“为什么这样说？”叶知秋很好奇，“不能是朵朵馋了，或她二姐休息？”
迷糊摇头：“没这么香。”
叶知秋：“差不多吧。不过下午见着小兰和朵朵不许瞎打听。”
迷糊一脸嫌弃：“我才懒得打听别人家的事。又不是小吴。”
叶知秋朝他脑门上敲一下：“小吴也是你叫的？哪天我不在她打你，别叫我帮你报仇啊。”
“自己的事自己搞定。”迷糊塞一口面，又觉着不像面，“有肉啊？”
叶知秋：“哪还有肉票。焯水后剥掉壳的虾仁和去掉壳的蛏子。蛏子比较多，你金伯母说现在的老蛏肥。我看也肥，比虾肉还粗。”
小糊涂给她一个。叶知秋不禁问：“不喜欢吃？”
“妈妈吃，妈妈辛苦了。”小糊涂又给她一个虾仁。
迷糊翻个白眼：“二十斤重的人，得有十斤的嘴！”
叶知秋向小儿子道声谢就问大儿子：“还有十斤呢？”
“心眼子呗。”迷糊白了他弟一眼。
小糊涂摇头晃脑装听不见，只要没听见就不是说他。
锅里还有点汤和虾仁、蛏子，叶知秋干脆把锅端过来，汤和虾仁、蛏子娘仨平均分。
小糊涂捂住碗：“妈妈，我好了。”
叶知秋看大儿子，迷糊犹豫片刻：“我可以吃点，可是汤——”
“汤不想喝不喝。”
有了这句话，小糊涂要再来点。
叶知秋无奈地摇头，迷糊骂他是个学人精。小糊涂打不过他哥，妈妈又不掺和小孩的事，不敢顶嘴。
饭后，俩小的睡午觉，叶知秋不困也去躺一会。半个多小时，她到院里透透气，又把炉子封上，叫醒俩孩子，给他们洗洗脸，就送他们去学校。
学校有人玩，他俩也愿意去。
叶知秋看着他们进去就去供销社。等老吴大姐过来，叶知秋就把上午的衣服改好了。
老吴大姐颇可惜地说叶知秋在这里屈才了。
叶知秋摇头：“我没那么大志向，工作不累吃喝不愁就行了。像现在这样就挺好，迷糊和小糊涂不闹我，白天送学校，晚上自己睡，老周时回来时不回来，一个月一百多块，想吃什么穿什么买什么，多自在。”
老吴大姐忍不住说：“难怪她们夸你想得开。要是别人得天天愁孩子不是亲生的，长大了跟你不亲怎么办。”
叶知秋：“我继父是他爹娘生的养的，也没伺候几天。他只有一个闺女，被村里人欺负，他兄弟侄子没少帮忙。他兄弟因为孩子多，日子不如他宽裕，老人去世时叫他多出点钱打一口好一点的棺材，他都不愿意。再说我亲爹，我爷爷奶奶不到五十岁，他就杳无音信。养大他，又帮他照顾我这个亲闺女，到死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别说等他孝顺了。”
老吴大姐之前不好意思问，听她主动提起就问：“你父亲什tຊ么情况？”
叶知秋摇头：“有人说他做生意，有人说见过他穿军装，一会国军一会咱们的人。我娘说他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不过肯定不是汉奸。他为了救我娘杀过小鬼子。”
老吴大姐：“听起来像国军被咱们打下来收编了。”
老潘同志点头：“说不定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死了没什么，活着不要我伺候我也认。要是一走几十年，老了不能动了想起我，他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叶知秋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老吴和老潘相视苦笑。
叶知秋：“不信啊？”
老吴大姐：“只怕到时候由不得你。”
“他来咱们这里闹？”叶知秋摇头，“敢来这里闹都是儿女惯的。或者要面子。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是继父教我的。”
老潘大叔不禁说：“跟谁学不好，你跟他学？”
“对付无赖只能比他更无赖。”叶知秋也不想当无赖，可有些事哪是她不想就行的。
老吴大姐还想说什么，看到金小银过来，问叶知秋是不是找她的。叶知秋暂时没事就从店里出来。金小银看到叶知秋脚步一停，然后笑着走过来。
叶知秋去店里搬个板凳，这个时节不冷不热，坐在外面最是舒服。
金小银来前还觉着二女儿的相亲对象矮了黑了没法跟周卫光比，看到叶知秋，金小银的嫌弃瞬间消失，她闺女也没法跟叶知秋比。叶知秋这么好的条件还得帮周卫光养俩孩子。要不是因为她丈夫，人家那条件也轮不到她闺女。
金小银把她看到叶知秋前后所思所想说给三人听，然后就问：“小叶，你觉着小丹的这个对象行吗？”
叶知秋心里纳闷，今儿什么日子，怎么都来问我啊。
老吴大姐看叶知秋，很是隐晦地使个眼色，想好再说！
叶知秋：“从小到大没人教过我，我觉着吧，人品相貌工资还有家里的情况，咱们要图一样。不过也有喜欢照顾人的。丈夫儿女需要她她就很高兴。我不行。我和周卫光一结婚，他就把工资交给我，无论我买啥他都没意见。也没问过每月能剩多少钱。”
金小银过过多年苦日子，也不希望闺女“有情饮水饱”，“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她说我俗。”
老吴大姐把话接过来：“小丹喜欢啥样的？”
金小银：“长得好工资高有前途根正苗红的。”
叶知秋好笑：“谁不喜欢？”
老吴大姐：“我也喜欢。我怎么没嫁个那样的？肯定不是我找不到，是我不想。”
金小银笑了：“我也这样说她了。我能找到那样的还嫁给老孙。一个人养大仨孩子。好不容易轻松两年，又来个孙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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